1月3日。　　 晚。　　 回来了。　　 苏明仍然躺在‘夏夜’旁边。　　 轻抚人形那完好的半张脸，没任何生气。　　 “如果是你们的话，估计看到刚才的我也只会做些奇怪的事。”　　 “小夜的话，会爬到我身上。”　　 “瑶嘛……大概是索吻之后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雪儿应该会直接骂出口。然后再想办法给我点福利？”　　 “……”　　 想象各种各样的画面。无比真实。　　 好几天没心情的事，有了那么一点点波动。　　 “……姐夫？”　　 差不多到时间，安小熙和72号准时出现。　　 “姐夫。”　　 “……”　　 “你到底……在想什么？”　　 和之前一样，跨坐到苏明身上。好看的脸几乎扭曲。　　 “我知道姐夫永远也不可能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我，所以我也说了把我当物品就好。”　　 “可……”　　 “就算是没什么价值的物品，就算在姐夫看来只是个累赘。也会难受不是吗？”　　 “……”　　 哪有可能将活生生的人当做物品呢？　　 当初不知道游戏和现实有关联，即便起先打算真把安诗瑶当绒布球，到最后还不是没能真的当成物品，反而投入了感情。　　 “她就是姐夫费劲力气想找的妻子？”　　 “不是找到了吗？找到为什么不回来？！”　　 “是害怕我看见姐夫这张和僵尸一样的脸？！”　　 “是害怕被当物品也没关系的我会添麻烦？！”　　 “我一直都把姐夫当英雄。可我从来没把姐夫当做神，当然会伤心，当然会难过。”　　 “……”　　 “难道，在姐夫眼里我就只能分享好事，没办法替姐夫分担哪怕一点点负面情绪？！”　　 “走。”　　 “我带姐夫回家。带她一起。”　　 “不就是2067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姐夫会痛苦到哭出来的程度我也不会说任何话。我也一样会把姐夫当做英雄，有血有肉的英雄。”　　 “……”　　 什么英雄？　　 扯淡。　　 只不过是开挂的社畜罢了。刚才还在为了各种各样的事而想着等到任务结束回去。　　 从安诗瑶或者谁的那获得动力，打起精神。亦或者，见到活生生的她们之后会更难受。更抗拒现在经历的一切。　　 “姐夫……在笑？”　　 “你说的没错，她就是我费劲力气想找的妻子。”　　 “不过已经到此为止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说服72号带你出来的。”　　 “……”　　 “主人，很遗憾，安小姐已经死了。因此72号无法继续执行您的命令。”　　 “搁这卡bug呢？”　　 “姐夫少管这些，我现在就带姐夫回去！”　　 “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会再忍着装不知道！让姐夫随随便便出来。姐夫如果再想瞒着我出来一次……那我就拿小刀割一次手腕。”　　 “等会。”　　 眼见安小熙要过来搀扶，苏明勉强抬起手。　　 “我现在动不了。”　　 “现在回去有点危险。现在这待一会。”　　 “72号，麻烦你在门口警戒一下。”　　 “现在怎么都穿这种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也是，在外边很冷。现在冷吗？要不要和我靠近点？”　　 “？”　　 安小熙迷茫了。　　 起先见到苏明边上躺着的人形，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苏明一直在忙活什么。过这么久她也隐约明白苏明口中的妻子之一和正常人有所不同。　　 认定苏明肯定难受到极点。　　 想着哪怕是摆出强硬的姿态，哪怕是用自残威胁也要把苏明带回去。　　 但现在是怎样？　　 “你现在很担心我是吧？”　　 “躺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　　 怎么会？　　 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摸宝宝食堂，讲故事？　　 1月3日。　　 深夜。　　 安小熙逐渐平静了。苏明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好了，光凭表象她无法定夺。　　 “就是这样。”　　 “我和她度过了三年时间。组建了家庭，你姐已经知道了。也和我女儿见过面。”　　 “……原来婚礼当天出现的那个外国人是姐夫的女儿。”　　 “嗯，很懂事吧？”　　 “感觉很漂亮……收养的混血儿吗？”　　 “是的。最开始嘴巴毒的很，看见我和夏夜张口就说我是炼铜癖。”　　 “……”　　 “在你小时候，我可没任何念头。只是单纯把你当妹妹照顾。毕竟我也有个妹妹。”　　 一边叙说。　　 “不相信我现在没事？”　　 “……相信。”　　 “……”　　 毕竟安小熙已经伸手亲自感受了。虽说念头没那么有起伏，但那份暖意完全不是前几天在地下实验室对她完全没兴趣的架势。　　 “那她、那……她都不是人类，也能……那个？”　　 “该有的都有，而且她比你想象的更会。”　　 “……”　　 安小熙不自觉窥视在另一边只有半张脸是人类的人形。类似树木枝叶的东西在脸颊内部……最初稍微有点害怕，现在好像又不怕了。　　 “姐夫最开始就一点都不害怕她吗？”　　 “有什么好怕的？最开始见到她感觉很可怜，洗干净之后……咳。”　　 “姐夫就上下其手了。”　　 “没办法，我自制力很差。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　　 缄默良久。　　 很多思绪在安小熙脑袋里盘旋。怪物，人……结婚什么的。女儿什么的。　　 “姐夫，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现在应该很难受。”　　 “摸我，也只是为了让我宽心。”　　 “不是有星宇吗？你也感受到了。”　　 “……像是照顾而有的。”　　 “不是，因为真的挺软。而且会联想到很多。”　　 “姐夫。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如果姐夫再偷偷出来做危险的事，我会拿自己作为筹码来威胁姐夫。”　　 “这几天应该不会出去。我也累了。”　　 “……我晚上睡的很浅。姐夫做什么我都知道。”　　 “揉宝宝食堂也知道？”　　 “……”　　 “小熙，回去之后扎个丸子头双马尾看看。哦，圣诞节带回来的衣服好像有件黑色旗袍吧？穿穿那个，然后别穿袜子啥的，光是穿高跟鞋就好。”　　 为什么？　　 安小熙能感觉到苏明一边说，一边在她手里有了念头。　　 可要立刻相信苏明已经好了，她没法信。　　 “手动不了。但是又想多检查一下食堂健康程度。”　　 “诶？”　　 “之前不都是你主动抓着我的手吗？现在也可以。”　　 不明白。　　 但安小熙照做了。要说之前是苏明没心情，现在是她太过困惑和担忧，没法有心情。只是单纯满足苏明的要求。　　 “……”　　 就这样暂时无言，有些微妙的相处。　　 “主人。”　　 72号忽然进来了。　　 “嗯？”　　 “72号观测到三千米外的地带起雾了。有极大概率是它们出现。”　　 “应该是去吃它们同类的残留物。一会就会走。”　　 “主人，您旁边的人形……和数据库中开发者相似度99.99%。”　　 “毕竟长的一样。数据什么的回去再验证吧。”　　 “好的，72号继续观察它们的动向。”　　 1月4日。　　 凌晨。　　 72号确认雾气已经散了，它们没在。　　 苏明这才让72号背着人形，再让安小熙稍稍搀扶着往入口赶。四肢没力的后遗症太难受了。　　 “啪嗒——”　　 途中有遇到小型的虫子怪。　　 72号二话不说掏出枪解决了。面对那些大家伙她没办法，但这种小怪她也能单刷。　　 1月4日。　　 凌晨2点。　　 已经回地下实验室了。在浴室。　　 “小熙，全靠你帮忙擦了。”　　 “……”　　 “……说来也奇怪，身体是麻的，但还能有念头。”　　 “……”　　 “你帮我按摩也好，擦背也好，都挺不错。唯一就一点，太容易勾起念头了。”　　 “那、那我帮姐夫先处理？”　　 “等下，洗完澡再说。”　　 “……”　　 安小熙真的不明白。　　 先前无论如何也没法变好的心情，无论如何除了安抚自己情绪以外根本不会主动对自己有兴趣的姐夫。　　 现在……　　 就这么简单曲着腿，让自己服侍？　　 “越来越可爱了，尤其是帮我的时候。”　　 “……”　　 总感觉就是简单的调情，不是先前的照顾。　　 丸子头和旗袍吗？　　 如果是姐夫想看的话，就算现在是装的也没关系。　　 1月4日。　　 凌晨3点。　　 “我没说今晚就换。”　　 “……姐夫不是想看吗？我就换了。”　　 安小熙真从包里翻出短款旗袍。只能遮住一半皮鼓。黑色高跟鞋是漆面的，没穿袜子的嫩足就在眼前。　　 “我动不了。”　　 “……嗯。”　　 下摆太短，以至于安小熙有点难为情。毕竟灯开着，房间里很亮。　　 “那……姐夫要我怎么做？”　　 “食堂，还是足……”　　 “都可以。”　　 “啊……”　　 安小熙迟疑片刻，选择爬上床钻进被子。跨坐在苏明身上。　　 “看看食堂。”　　 啊。　　 正准备忍着羞耻掀起衣服抱过去，这样说出来……反而难为情。　　 “之前都肯给看，现在怎么脸红成这样？”　　 “那、那是……呜。”　　 还是掀起来了。真空，换衣服的时候安小熙还想着会是一种勾起念头的惊喜。现在后悔了。　　 “看不太清，躺下吧。”　　 啊。　　 好烦。　　 又是这样，刚准备豁出去躺下抱着就不用再看着苏明的脸。又变成被命令。　　 “真的有股香味。”　　 “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洗发水。哦，小熙啊……怎么感觉你脸很烫？我还没做什么吧？”　　 “……”　　 “这已经……”　　 “姐夫……不要说了！”　　 “嘶！”　　 “……”　　 随着安小熙身子轻颤，难为情到极点的模样。　　 过于煽情。　　 嗯，苏明好了。　　 “要实在害羞就把灯关了。没事。”　　 “……”　　 安小熙这次不管苏明是不是和她脑袋相当重合，是不是命令，真的去关灯了。她真受不了。　　 环境一暗，安小熙难为情的感觉顿时少很多。　　 “姐夫……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每次我刚想做什么缓解一下羞耻，就刚好开始要求我做什么。”　　 “我又不会读心术。”　　 “……真的觉得很好吗？”　　 “衣服很瑟气。我当初打算带回来就知道。”　　 “之前……姐夫就打算让我穿？”　　 “也不可能是给72号的。”　　 “什么旗袍……根本就是涩服装。哪有旗袍是这样……只有脖颈有布料，裙摆再这么短，还是开叉的。”　　 “是的，你甚至在明知道是这种衣服的前提下，还选择真空。”　　 “不、不要说了！”　　 “……”　　 “接下来……嗯，偶尔裸足也不错啊。”　　 “……”　　 “一想到你和你姐都是因为我随口一句做的美甲，真感觉怪怪的。不过真的看见之后……确实挺好看。”　　 “……”　　 “小熙。”　　 “……”　　 “我现在把你当一个女人看。”　　 “诶？”　　 “所以说，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我到最后一步？”　　 “……”　　 什么啊？　　 怎么突然就说把自己当女人看？　　 “说实话，我自认为我挺烂的。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也很清楚，我和你姐最开始的关系不正常。后来才有真感情。”　　 “……”　　 “也就是说，我可能真会做到最后一步，但不一定负责。”　　 不负责吗？　　 “我……”　　 “从没说过要姐夫负责。因为都是我主动诱惑姐夫……又不是姐夫的问题。”　　 “那就下次吧，再出发去海岛市之前，我会考虑真的让你变成大人。”　　 “……”　　 安小熙茫然了。　　 大人？　　 就是说……会那个？　　 “被照顾是不错，但到那时候我还是想占据主动位。看看你到底能难为情到什么地步，和瑶有什么不同。”　　 “不用去学你姐。”　　 “你们俩不同，你是你，她是她。”　　 “……”　　 “刚才是骗你的，我会负责的。抱歉，现在才决定，之前做那么多……还真出生的想过不负责。”　　 “……姐夫？”　　 不明白。　　 真的一点都搞不懂。　　 突然变成这样。　　 “不过为什么要喜欢我这种人呢？有时候觉得，我超乎我想象的出生。结果真的连瑶的妹妹也没放过。”　　 “……”　　 “……啊。”　　 安小熙迟疑好久才爬起来。太过茫然，都忘了掀起裙摆。　　 “话说，你可以拿我手去做你想做的。”　　 才不会做。　　 就是……　　 “姐夫，你刚才说……把我当女人看。”　　 “嗯。”　　 “还说……会负责。”　　 “我不至于真的占有完就扔到一边不管。”　　 “……为什么？”　　 “毕竟，人心不是石头。错了一步之后底线越来越松，变成这样好像也就是预料之中了。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　　 “也就是说，你以后没法有正常的生活。说不定到最后会孤独的带着小孩默默生活。害怕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不害怕。也没有说要姐夫负责。”　　 “……”　　 “姐夫，如果你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别这样。我会当真的。”　　 “嗯。”　　 “我没有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　　 “……嘶。”　　 “……姐夫。”　　 “嗯？”　　 “你要这样说，那我……就算回去了也会找你的。”　　 “没问题。”　　 “我会……不仅仅满足于当物品就好。”　　 “世上没这么便利的物品。物品用了也得随时保养，何况是人。”　　 “姐夫，我可以不叫你姐夫吗？”　　 “那要叫什么？”　　 “就小时候……苏明哥哥。”　　 “不难为情吗？”　　 “……”　　 “咚咚。”　　 门突然被叩响。　　 “……”　　 安小熙知道是72号在外面，没管。直接俯下身接触。　　 “很高兴？”　　 “姐夫不像是心情还不好的样子……而且感觉姐夫好像真的把我当有魅力的女人了……”　　 “毕竟真的很有魅力。”　　 “嗯……我也很可爱……也是女人。对吗？”　　 “……”　　 已经不用回答了。再一次，拉着她的双足。　　 “……”　　 无言的旖旎气氛。　　 “主人。”　　 结果72号虽然没选择和上次一样进来，但可以在门口直接出声。　　 “人形已经检测过了。并不是开发者夏夜小姐。”　　 “她与72号类似，也是仿生人。只不过她被制造出来的用途似乎只是为了当承载外壳运转的核心输入部分，以及命令外壳进行必要的充能和生存活动。”　　 “……”　　 “如此推断，前面主人找到的所有怪物的身体组织，大概率都是相同的产物，只是有些高级有些低级。”　　 “……”　　 “……姐夫？”　　 又回到安小熙所担心的问题，她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72号。”　　 苏明叹了口气。　　 有什么呢？　　 事到如今是不是都没那么重要了。并不是多值得关注的大事。　　 “你学会了不直接推门进来，但你还是没学会读气氛。”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72号认为，主人正在与安小姐做若干不便被72号观测的行为。”　　 “下次在这种时候除非有紧急状况，不然就别来。”　　 “72号明白了。”　　 “……”　　 “你不继续了吗？”　　 “姐、姐夫为什么这么平静？！”　　 “区区有人敲门，还只是没有仿生人敲门这种事太普通了。要知道当初我和夏夜瑟瑟的时候，你姐就在门口。那才是汗流浃背。”　　 “……姐夫，这种事真的能随便和我说吗？”　　 “有什么？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还是那句话，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之后就没了。”　　 “……我不会后悔。”　　 “那你继续。”　　 “……”　　 安小熙难为情到极点。　　 “我、我才不要都拿掉……就这样。”　　 姐夫之前和姐姐她们到底玩到什么程度了？　　 人与人之间的羞耻心，差别真有这么大吗？！　　 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但是……被当做女人了。　　 就算骗人的，是为了照顾自己也没关系。　　 会觉得舒服就好。　　 不会再和之前一样抱着那么沉重的心情出去，愿意和自己瑟瑟就行。这样就有属于自己的意义在。　　 至于会被负责……　　 仅仅是听到就已经很开心了。　　 “困了！睡觉！姐夫也睡觉！不要再说了！”　　 “……”　　 太难为情了。之前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啊。　　 但是，心跳的好快……被当做女人，有魅力的女人，所以才会这么兴奋……所以才会做这些。　　 不用负责喔。　　 负责的话，姐姐那里根本没法说……我很清楚。仅仅是有这种想法，就满足到极点了。　　 小孩，带着小孩远远地生活哪里寂寞难受呢？觉得，那不是很幸福的事吗？比起领养，亲生的孩子叫着妈妈，会很不错吧？　　 然后，偶尔会来很远的地方看一看自己。看看小孩，或者打一通电话。肯定不会觉得寂寞。不会和姐姐一样，一直黏着。　　 是啊。　　 我和姐姐不同，我对姐夫……可能还要卑微一点。但这种卑微我并不讨厌。相反，因为过于卑微能得到一点回应立马就会开心到难以自拔。　　 完了。　　 今晚要睡不着了。还说什么等身体恢复就要把我变成大人……一想到，心情非常奇妙。　　 “别半夜偷偷的。”　　 “姐夫闭嘴！”　　 “……”　　 讨厌。　　 就刚想到等姐夫睡着，再偷偷做点什么……他这样一说，怎么还做得出来啊？　　 1月4日。　　 凌晨四点。　　 苏明是没忘今天就是任务结束的时间。　　 【任务完成】　　 【正在返回现实……成绩稍后结算】　　 来了吗？　　 说起了这玩意能当闹钟用肯定好使。　　 压根不用担心睡过头，必定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