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兄妹又如何
“我何时虚弱?我分明是被你打晕的!时嘉,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蓝笑意不再上扬,眼中的光彩一丝丝黯淡,逐渐凝聚着哀怨。 时嘉见她直呼他的名字,只当她是生气了,想上前哄她,“时嘉?看来蓝儿真的生哥哥的气了,哥哥是不会伤害你的,在哥哥心里,只有你最重要。” 时蓝指尖的白茶逐渐渐冷,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时嘉。 他想要什么,她通通都不知道,她本以为报仇成功,他会高兴,可似乎并非这样。 “蓝儿,哥哥已经在东莱山上重新种下了海棠花,恩…东莱山这个名字不好,叫它嘉蓝山好吗,是我们两人的山,差不多等来年开春,便能看见满山的红艳。” 时嘉说着,眼里似乎陷入了一种幻想一般,他憧憬着与时蓝在一起欣赏海棠花的场面。 见她不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到时哥哥还给你编织花环,像小时候一般,戴在你的头上,你仍旧是最美丽的女娇娘。” “你能让我走吗?” 红唇轻启,她的目光像是透过他落在的无尽的山上,留下的不过是儿时的剪影。 时蓝对他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沉默着,吐出了几个字。 见她毫无反应,仍是说着要走之事,时嘉感觉有些恐慌。 心脏一声声地加速跳动着,慌张的不知道该将手怎么放,最后只能无奈的垂在了桌上。 “一定要离开哥哥吗,不惜任何代价?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时嘉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破碎感有多强。 他感觉他就像一个等待死刑的囚犯,只需要她只言片语,便可杀死他千百遍。 时蓝对上他的眼,淡漠略过眼底,那是满腔的失望,她颔首,“让我走,我说了,并不是不回来了,哥哥又能将我困在崇华多久呢?” “能多久就多久!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可是我们是兄妹啊,你总会有你自己的人生,你会娶妻生子,而我也会嫁人。” 时蓝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对上他的视线,试图说服他。 “兄妹又如何?兄妹也能在一起!有了血缘关系,我们才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时嘉似乎对她的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淡淡地说着,眼中的依恋越来越浓厚。 时嘉的这个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惊悚。 她眉间的静默比往日更深,心中的心海的涟漪,一步步转化成了无尽的悲凉与失望。 “你怎么会如此可怕,如此悖逆人伦之事,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你也无所谓吗?” 时嘉对上她的眼,唇边依旧噙着笑,低低地声音带着不舍的眷恋,“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血缘又如何,我根本不在意。” “可我在意!我想父王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你这个荒诞的想法。”时蓝的声量忽然拔高,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时嘉想去抱她,可时蓝此刻觉得时嘉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恐怖,站起身便要逃离。 但因没有力气,才走两步便摔倒在地,可还是向前爬着。 见她避他如蛇蝎一般,他的心真的很痛。 眸子倏尔变得深沉,上前边将她打横抱起,不管她如何折腾,他仍旧将她放到榻上。 伸着手想要去替她拨开鬓边的碎发,可刚伸出手便听到她颤抖的声音,“时嘉!今日你敢碰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他伸出的手一僵,唇边还挂着讪讪的笑,有些苦涩,“哥哥那么爱你,怎么会伤害你,只是想替你整理下发丝。” 时蓝不买他的账,微微侧过了头,不想再见他。 时嘉只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转而只将怀中的一只香囊丢在地上,说了一声,“若是你不在乎宋徵的命,你可以继续折腾。” 时嘉的话像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她身上,而那个香囊是她亲手绣给宋徵的。 “你说什么,这和宋徵有什么关系?你抓了他吗,他在哪?”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心中有些吃味,转身便走出了寝殿。 关上了门,时嘉靠在了门外,眼底尽是苦涩。握紧了拳头,心中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 而乌云之下是无尽的阴霾,日日累积,终归不见天日。 身后仍然传来时蓝的声音,“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不理会,他不甘! 为何二十多年的陪伴终究敌不过一个宋徵! 她总是这样,不顾他的感受,一直想离开他的身边。 若是能一直关住她便好了,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会说要走了。 宋徵被关在了崇华的一间地牢之中,许是新建不久一般,牢中并没有腐烂腥臭的味道。 时嘉踹的一脚力道倒是十足,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好多了。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时嘉的仁慈,时嘉只怕是趁着踹他的瞬间在泄愤呢。 从来这的第一日,他便已经趁着狱卒打盹期间,出去溜了一圈。 并没有来过崇华,眼前的一切是有些陌生。 可以确定时蓝并没有在东面,探听到宫人的谈话,似乎提到了公主一事,他想,应当说的便是时蓝了。 正思忖着,门外有了一阵响声,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不过片刻,打斗声便停止了。 “世子,属下来迟了!”齐玉砍断了牢中的铁链,垂头低眸,单膝跪在了宋徵的面前。 “整整五日,来的可够迟的。” 宋徵轻抬眼皮,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低低地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齐玉的头垂的愈发低了,“是齐玉无用…看见世子留下的讯号,便一路追查至此,世子可无恙?” 宋徵站起身便走了出去,神色一派轻松,眼神平静无波,只薄唇轻启,“那群废物还成不了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