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与安羽凡家一院之隔,几间瓦房历经风吹雨打,破旧无比。 “娘,这是谁啊?” 一进门,屋中立马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好像是这许奶奶的儿子。 “这是凡儿,你速去将凡儿妈找回来,就说她日思夜想的凡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儿媳妇。” 许奶奶一边交待着,一边领他们向屋中走去。 秋莹儿听到儿媳妇三个字,脸上立马涌起一片红晕,尽管她早已与他私定终身,但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还是略有羞涩。 她凑近安羽凡,低声嗔道:“听到没有,别人已经称我为儿媳妇了,你以后若敢辜负我,我绝不会饶你。” 安羽凡甜蜜一笑,“我怎么会!” 那中年男子却未曾反应过来,仔细打量几眼安羽凡和秋莹儿,发出与许奶奶之前一样的惊诧,“凡、凡、凡儿不是——” 那许奶奶有些不耐烦,“让你去快去,劳烦客气等着。” 那中年男子也不敢多问,答应一声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许奶奶领他二人进得屋中,打出两个矮凳,不好意思道:“我家甚是简陋,你们且将就坐一会儿吧,凡儿妈出工之处离此不远,不多时便能回来。” 安羽凡连忙感谢几句,他将怀中礼品放于地下,静静坐下。 而秋莹儿却嫌那矮凳肮脏,不肯就坐。安羽凡见状,急忙用袖子将那矮凳擦了擦,她这才勉强坐下。 那许奶奶又端来两个大碗,倒上两半碗白开水,又道:“家中贫寒,无茶待客,你们就喝些白水吧。” 安羽凡主动接过一碗,谢道:“我并不喜欢喝茶,白水正好。” 秋莹儿虽然嫌弃,碍于安心凡情面,只是陪笑道:“谢谢奶奶,我不渴。” 两人坐了片刻,果然那中年男子很快就回来了,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中年妇人。 “凡儿——”那中年妇人一进院中便大喊一声。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安羽凡闻声倏地站起来跑了出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杵在那里,安母望着安羽凡,直有些不敢相信。 安羽凡离家之时方才八岁,她脑海中的记忆,还一直还是他儿时的模样。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大小伙子,虽然他容貌上依稀还有儿时的影子,但不久前听到的那个消息,早已令她万念俱灰,肝肠寸断。 “你、你真的是凡儿?”安母嘴唇微微颤抖着。 安羽凡仔细打量着母亲,数年未见,母亲虽然还是原来模样,却是苍老许多。 尤其她正值中年,头发竟花白相间,可想而知这几年来,她一个人过的是多么凄苦。 安羽凡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倒在安母膝下。 “娘!是我,是凡儿!凡儿回来看您来了!” 安母热泪盈眶,她蹲下将安羽凡搂进怀里,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有些语无伦次,“你真的是凡儿?你没有——没有——,你还——还活着?” 安羽凡紧紧依偎在母亲怀里,泪如雨下,“儿子还活着,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安母亦泣不成声。 看到感人一幕,秋莹儿在一旁也不由湿润了眼睛,她掏出手帕将眼角泪水拭去,而后上前将安母扶起,安慰道:“伯母莫要伤心,羽凡回来看您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而后又对安羽凡道:“你也别哭了,快起来,我们一起扶伯母回家去。你们母子久别重逢,当高兴才是。” 安羽凡这才意识到此刻身在别人家里,他慌忙拭去眼泪,和秋莹儿一起扶母亲起来。 “娘,不哭,儿子好好的,我们回家。” 说罢他再次向那许奶奶表示感谢,而后搀起母亲,转身向自己家走去。 回到自己家中,安羽凡仔细打量,一切都和脑海中的记忆没有丝毫变化。 他扶母亲坐下,再次跪下于她身前,望着母亲沧桑的面孔,哽咽道:“娘,这些年您过的怎么样?这没几年,不想您竟然苍老这么多,都是儿子不孝,让您一个人受苦了。” 安羽凡极度自责,一时泣不成声。 安母扶他起来,仔细端详着,欣慰道:“娘没什么,过惯了,从未觉得苦。如今我凡儿好好的,娘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说罢她又打量秋莹儿几眼,问道:“你还没给娘介绍呢,这位姑娘是——” 安羽凡急忙将秋莹儿拉过来,“哦,她叫莹儿,是儿子的好、好朋友。” 秋莹儿本想听他隆重向安母介绍自己,没想到他只简单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当下白他一眼,偷偷的掐了他胳膊一下。 而后她又向安母作揖行礼道:“伯母,我是羽凡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日后我会替羽凡好好孝敬您的。” 她话里话外就差点明“我是您儿媳妇”这句话了。 安母见她与儿子举动亲密,作为过来之人,如何能猜不到。 她再次端详秋莹儿许多,见她亭亭玉立,举止大方,心中倒也甚为欢喜。 她起身扶秋莹儿坐在旁边,目光中露出无限感激,“前一阵子我听闻我的凡儿——”话刚说出口,她眼中又不禁渗出泪花,“想必你就是将我凡儿救活的那位姑娘?” 秋莹儿不置可否,安羽凡上前道:“娘,莹儿救过孩儿很多次,没有她,孩儿早不知死过几回了。” 安母屈膝就要跪下,惊得秋莹儿急忙将她搀起来,“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羽凡一体同心,您无须见外。” 伯母安定情绪,又问道:“不知姑娘哪里人士?父母姓谁名谁?” “娘!您怎么一见面就问别人家底!”安羽凡欲为秋莹儿遮掩。 但秋莹儿知道不说出来安母定会心中生疑,当下眼珠一转,便道:“回伯母,莹儿姓秋,乃冀州人士,我爹和我娘做些买卖,不过家境好些罢了。” 安母点点头,不便再问。 而安羽凡见秋莹儿如此回答,不禁感慨她真的好聪明,既没有说真话,但也算不上假话。 杀人越货,窃珠盗国,从某一种意义上说,不都是买卖么。 这时,许奶奶的儿子将他们丢在他们家的东西送了回来,安羽凡拿出两样塞给他,作为对他和许奶奶的感谢。 那人推辞两番,见安羽凡心诚意恳,这才收下连声道谢而去。 安羽凡将所有东西都摆在桌子上,向母亲道:“娘,这些都是莹儿孝敬您的。” 安母望着秋莹儿,心中越加满意,“你多次救我凡儿,又与我买这许多东西,让我如此过意过去。” 秋莹儿扶着她,笑道:“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是我和羽凡共同的孝心,我家里金银珠宝多的是,日后您老再也不用出去做工受苦,只在家里享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