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心中暗叹一声,他的本意乃是要上官云珂离开,这样一来他一个人毫无顾忌,就可以慢慢想办法破了这血河小阵出去。又或者她在外面能够找来帮手,或者想出其他的办法。 但上官云珂激愤之下并未领会他的心思,他又苦于不能言明,于是众人便僵持在这里。 秋长风畏忌的本也不过是安羽凡一人而已,此时若上官云珂听从安羽凡建议,放下身段服软,他为照顾安羽凡情绪或许放她安然离去也不无可能。但上官云珂自始至终一副宁死不屈、咄咄逼人的神态,直把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他突然运起法诀,收起四鼎中的一鼎,使洞口上烟雾弥漫的幽冥血子露出一个口子,而后横眉瞪目道:“是你自己下去,还是要老夫亲自动手?” 安羽凡见到这一步,知道再劝上官云珂离去也是无用,于是又喊道:“云珂,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千万不要逞强。你若不肯走,那就下来陪我,反正秋教主不过是想挽留我们住上几日,我们不妨就听从秋教主的安排。日后他召唤上古神龟也罢,一统天下也罢,都与我们无关。与其在外而面碍上碍下,倒不如待在这里清静自在。” 上官云珂自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她本想拼死一搏,哪怕付出生命,也算对得起了安羽凡的一片情意。 但这时她听安羽凡再三劝阻,内心的怒火和冲动也便逐渐平息下来,她望着那洞口上缭绕着的幽冥血子,终于明白若是自己一味拼命,安羽凡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就算冒着死亡的危险,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那样她和他有可能都会被这幽冥血子所伤。 既然秋长风并无意伤害他们,而安羽凡又再三发话,她也只好放弃抵抗。她从秋长风为她打开的那个口子里一下跳了下去,只要能和安羽凡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意。 安羽凡望着她跳下来,伸开双臂缓缓将她接住,上官云珂顺势扑到他怀里,两人瞬时紧紧搂在一起。 “羽凡——”上官云珂只喊出他的名字,便已有些泣不成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在他面前,她就变成了一个她曾经瞧不起的那种娇小的女子。 “不用怕,云珂,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他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而秋长风看到上官云珂跳下去之后,迅速启动那个南公鼎,将整个洞口重新封堵起来。 而后,整个石室内便此起彼伏的响起得意和狂妄的大笑之声,笑声好一会儿才停止,然后就听秋长风朝下面喊道:“安公子,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待老夫大功告成之后,自会前来放你们出去。” 说罢,他望众人一眼,大笑着便向外面走去。他的笑声响彻云霄,他的步伐轻快有力,最终的胜利离他如此之近,数十年来,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 直走了很远,秋莹儿追上他,不解的问:“爹,日后我们真要再放那安羽凡出来吗?” 秋长风扭头望她一眼,并未回答。此时,他心中还没有做出选择,但安羽凡的小命已然捏在了他的手里,他可以慢慢的考虑。 另一边,天龙门一边继续搜查着内奸,一边紧密的盯着九天神教的一举一动。其他各门各派也都再次紧张并忙碌起来。 这时正值六月,而且开始进入伏天,骄阳似火。酷暑难耐的天气也在无形中加剧了人们内心的浮躁,当浮躁和紧张、忙碌连在一起,人们便不由更加腹热心煎。 地里的庄稼、路边的野草、甚至一些树木都卷起了叶子,就连天上的白云,也被晒得全都躲了起来。 每个人都盼望着一场雨,一场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但暴雨来临之前,总是会伴随有一阵短暂的万籁俱寂一般的凝重气息。 与他们的紧张不同,在九天神教之中却越发静悄悄的,但这种静很不同寻常,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和沉闷。 进出九天神教的各处出入道路全部启动了各种机关陷阱,而且在最关键的总坛入口前面,也再次布上了血河大阵。 秋长风及周奎等人虽未明确告知众手下弟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大家对这严密的布置早已心领神悟,必是有大事即将发生。 九天神教的严密准备自然躲不过天龙门等门派的眼睛,众门派掌门也再次不约而同的会聚到天龙门,商量对策并着手准备。 他们一直未抓到达海,也一直未找到日月珠和青龙剑等四种神兵,由此,他们判断秋长风极有可能在循沿上官隐的老路。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很快将会再次上演一次正魔大战,这个时候安羽凡的站位就显得极为关键,因为除了他和上官云珂、秋莹儿三剑合一,他们还没有找到能对付那上古恶龟的其他办法。 可是他们传下命令,寻遍了天下各地,却都没有发现安羽凡的影子,甚至连上官云珂也一并消失了。 最后,他们到蓬莱阁从王天诚的口中得知,安羽凡和上官云珂曾经都有表示要去九天神教的意向,由此通玄判断,安羽凡和上官云珂要么投靠了秋长风,要么已被他制服或者杀害。 如果是后者,那会是天下武林的一大损失。但如果是前者,那将不仅仅是损失,而是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然当他们弄清楚这一点,并准备采取一些行动之时,时间已然过去十多天了。 在这十多天中,秋长风和周奎、刘如海、高显宗、达海镇日沉浸在九天神教总坛另一个身处地下的石室之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整个九天神教暂时都交由了红衣来掌管,秋莹儿也被委以了重任。 这期间,她经常来到关押安羽凡的石室之中,站在那如穹顶一般殷红的缭绕不散的幽冥血子之前,对着他或嘲弄,或怒斥,有时又只是冷冷的低笑几声。 她其实并不想来看他,但不知怎么她心底总是有那么一丝冲动,她非要看到他,斥责或者揶揄几句,她的心才会好受。渐渐的,这便形成了习惯。 因为她还没有学会操纵南公鼎及幽冥血子之法,所以秋长风和红衣对她经常出入囚禁安羽凡的那个石室也是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