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官云珂先到达了福星城,又回到了那座温馨的梨花小院。 虽然她的心牵挂着安羽凡,依然有些局促不安,但她还是按照安羽凡的吩咐,去挖出那两颗日月珠。 她故意寻个理由将余伯支了出去,然而当她照着安羽凡的指示,找到那棵梨树,用剑刨下去,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再次打开他给她留下的那封信,将信的内容和他的话对比,并再三确认,却发现位置并没有错。 她瞬时疑惑起来,心中不由隐隐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她又慌乱的在其他梨树之下翻找几遍,不出所料依然一无所获。 她困惑,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日月珠明明被埋藏在这里,难道会凭空消失吗? 既然不会凭空消失,难道是被人偷了去? 如果是被人偷了去,那又会是谁呢?他又如何知道日月珠被埋在这里? 难道是达海?她之所以首先想到达海,是因为安羽凡修得柔然心经,与日月珠便有一种特殊的感应,那么达海也会柔然心经,他会不会与日月珠也有这种感应呢? 假若她离去的这几天,她恰巧寻到这里,那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天龙门,对,他们也一直想将日月珠据为己有,他们也有嫌疑。 她猜来猜去,越猜越无头绪,越猜心中越加混乱,甚至悔恨、焦躁起来。 不论是谁将日月珠盗去,日月珠确确实实丢失了,他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日月珠再次不见了踪影。她本来已经有了换取父亲性命的机会,现在却又突然梦断成空。 她觉得她对不住安羽凡,对不住父亲,对不住骆师兄,也对不住自己,她心中不由生出强烈的负罪感。 该怎么办呢?她低头望着那被她刨得乌七八糟的土地,不停的问着自己。 此刻就是去找,又知道去哪里找呢?况且安羽凡还叮嘱她要时刻守在这梨花小筑,时刻等着周奎的消息,她就是想去打探也脱不开身。她知道,曾经他为了她而舍弃过日月珠,现在秋莹儿的命也一定同样比日月珠重要。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苦于自己不能分身,又气恼秋莹儿偏偏在这个时候自杀。同时嫉妒之心再起,她怨恨秋莹儿既然选择死亡却又未一下死个干净,害得安羽凡不远万里再去柔然,害得他将她只身留在这里,又害得日月珠被人盗去。 她本不是一个不沉着的人,但日月珠不比寻常。安羽凡以前所受的所有苦难,父亲丧心病狂的举动,天下死去的那许多人的性命,无一不是因日月珠而起。它勾起了太多人的贪婪,吞噬了太多人的鲜血,如今又关系着父亲和师兄的生死。 这些怎能不让她急躁呢?怎能不让她气恼和悔恨呢? 她抬眼望了望院门,余伯出去竟然还未返回。 她有些后悔支他出去了,她巴不得现在就要问他,问他有没有发现有人偷偷来过。 她走到院中那条大理石铺成的那条小路,凝望着大门,急切的盼望着门被打开。 可是左等右等,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余伯依然毫无踪影。 自己只是安排他出去买几样日用的东西,按理早该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太不应该也太不正常了,她忽然感到。 这样一猜想,她忽然觉得这余伯也有些可疑,可是他是身在蓬莱阁数十年的老人了,做事也一向谨慎可靠,难道他会做出背叛蓬莱阁的事?况且,这次回来,她也未曾发觉他有何异常之处。 至于余伯的具体身份,曾经她问过父亲,在这座梨花小筑建造之前,这位余伯便在他们蓬莱阁里做个杂工,那时她还没有出生。 后来梨花小筑建造完毕,需要一位看家护院的家丁,且又要长相老实不引人注目,于是便将他调往这里。 而且他没有妻小,不拖家带口,性情又有些孤僻,平素不喜与人交往,这便成了最佳人选。 那时候这院中也没有这片梨树,是母亲来过之后才开始栽下的。 可是又不尽然。这世界到处充满了疯狂,好人会变坏,坏人会变得更坏。这是她游历江湖这许长时间所参悟出来的。 所以她之所以会喜欢上安羽凡,便是他身上那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的品质深深打动了她。 她越想不由对他疑心越重,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她觉得这世上除了安羽凡和骆师兄,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蓬莱阁呢?蓬莱阁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甚至从来没有人吼过他一句。 他不缺吃,又不缺喝,身上的任务又不重。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蓬莱阁落到了今日地步,他不可避免听闻了一些消息,他一定是对父亲充满了鄙视和痛恨,对蓬莱阁充满了失望和嫌弃,从而被人乘机利用。 眼见太阳又要落下山去,余伯依旧没有回来,她感到不能再傻傻的等下去,于是推门而出,想要到街上找上一找。 不管他有没有背叛蓬莱阁,她觉得要重新找回日月珠,他很可能是第一个突破口。 她先来到卖日常用品店铺所在的街道,仔细查探,并向人询问,可是人们都说今日没有看到过他。 她只好又沿着大街,一条一条,来回寻找,不停打听,但直到天黑,仍然一无所获。 她又来到梨花小筑,他依然没有回来。这时,她便有些确信,日月珠的丢失定然与他有些干系。 又一个人变弃而去了,她坐在黑魆魆的屋子里,真有些想笑。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心中忽然没有了痛恨,也没有了愤怒,她只是想笑,想大声的笑。 但她最终只是低声的苦笑了两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任何悔恨和愤怒都没有用,她得冷静下来,认真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父亲——骆师兄——日月珠——蓬莱阁—— 每一个字都像一座大山一样,都压到她的背上,压进她的心里,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忽然特别想念安羽凡,假如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