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日低垂,几片云彩被烧得通红,好像升腾而起的火焰。天空中几只小鸟渐次飞远,循着回家的路。 晚风尚有些凉,安羽凡跟着上官云珂和骆天豪,来到一个福星城的地方。 福星城西向五十里,就是赫赫有名的法王寺驻地——首山。 福星城外,水秀山明,鸟语花香。城内,八街九陌,车水马龙。 就是到了夜晚,大街上依旧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三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安羽凡呆在房间里,坐卧不宁,他脑海里时而闪现出秋莹儿的身影,时而又闪现出上官云珂冷艳的模样。 他又想起山云临终嘱托,三个月的期限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可他什么还没有做,以后的日子他真不敢想象。 窗外,一弯明月悄然升起,给小城平添了一层朦胧之色。 忽然,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消失在漫无天际的帘幕之中。 他突然想去街上走走,便告知上官云珂和骆天豪,自己出了客栈。 上官云珂知道他心情不好,未加阻止,只是请骆天豪远远跟着。 安羽凡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无精打采,失魂落魄,他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直不知该如何打理。 “咯咯咯!”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这银铃般的笑声是那么熟悉。 安羽凡精神为之一振,循声向后望去,却哪有她的影子,不由大失所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秋莹儿是魔族的人,魔族害死了自己父亲,又害死了山云,他却怎么也恨她不起来。 夜晚的风有些微凉,安羽凡不知不觉来到城中的一条小河边,坐在一棵柳树下,内心倍感孤独与寂寞。 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潺潺的河水中,如梦,如幻。一阵风吹来,嫩绿的柳条在水面上来回飘荡,搅得水中那团明月也跟着摇曳起来。 微波粼粼,便如万点繁星,令人遐想无限。 夜渐归寂静,忽然,一段熟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又将这种寂静打破。 细细听来,那箫声中蕴含着一丝丝凄凉,是思念,又或是哀怨。 这箫声中似乎蕴藏着魔力,安羽凡听着听着,这水面上便浮现出一个人影,那波光万点,犹如一颗颗珍珠,点缀在她粉红色的衣裙上。 他站起身,想循着这箫声而去,刚迈出两步,才又幡然醒悟。 他呆呆的站着,那箫声不知何时停止,他也不知何时走了回去…… 第二天,依旧是艳阳高照,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吆喝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大量僧服道装的人接二连三向城西疾走,骆天豪一打听,原来法王寺从九天神教手中救出来一个人,具体是谁却都不清楚,只听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为防九天神教夺人,大家都赶去助威呢。 法王寺本就是三人的必经之地,他们心中疑惑,便跟随众人一同前往。 首山之下,此刻法王寺山门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各帮各派闻讯而来,法王寺接待不暇,只准许大帮大派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进去。 安羽凡和上官云珂、骆天豪一出现,人群瞬时又骚动起来。 “哟!蓬莱阁上官姑娘又来了!” “上次我没有看到,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女子!” “太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他身旁那两个小子真是有福气!” “老子若是也有那两个小子的福气,情愿明天就去死!” 赞叹声此起彼伏,有的人惊愕掉了下巴,有的人不停吞咽着口水,有的人眼珠子都欲要崩出来,还有的人在骂娘。 上官云珂一袭白裙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照人,格外显眼。就是安羽凡一直跟在她身旁,也难掩激动的心情。 上官云珂昂首阔步,对一众人等视若无睹。她所行处,众人不自觉的为她让出一条道路,三人向看守山门的两位小和尚自报家门,并出示凭贴,两位小和尚恭敬施礼让他们进去。 一位小和尚禀报之后,将他们引进会客大殿,只见了尘、了念、了缘三位大师坐于上首,再往下椅子上则坐着一位装扮怪异的人,络腮胡须,大约有四五十岁,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 他对侧还坐着另外两人,皆五六十岁模样,一位虎背熊腰,方脸大耳,深目虬髯,一位鸠形鹄面,勾鼻长脸,正是太华派掌门彭霸天和谢罗宫掌门谢元清。 再往下依次是天龙门弟子韩平、安子荣、周东琰、郑文书、杜霜月,还有天苍派宋恩华,以及法王寺本智、本信几个二代弟子。 三人一进殿,众人的目光便一下便都凝固在上官云珂身上,而安羽凡一看到安子荣弟,快步走至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激动道:“子荣!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然而安子荣却如泥塑木雕一般,眼睛盯在上官云珂身上不肯移开。 安羽凡又问候韩平等众师兄,他们亦呆若木鸡,置若罔闻。 无奈,他见上官云珂和骆天豪上前向各位前辈行礼,只好先跟上去一同见礼。 “阿弥陀佛”,了尘大师念句佛号,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一众人倏忽从沈迷中回过神来,安子荣和韩平等人这才注意到安羽凡。 “羽凡,你怎么和上官师妹在一起?” “你没有被魔族抓去?是上官师妹和骆师弟救了你吗?” 安羽凡并未回答,反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呢?” 安子荣道:“我们以为你被魔族抓住,所以跟随他们四处寻你,却不想正好又救了这位柔然族阿伏干达海族长。”说着他手一指坐在上面的那位满脸络腮胡须的人。 达海听到安子荣如此说,立马站起走了过来,惊讶的望着安羽凡道:“这位难道就是将我柔然郁久闾山云长老救走的那位天龙门少侠么?” 安羽凡望着达海,心中甚为疑惑,山云明明告诉他,她才是柔然族族长,并且跟她同来的那些族人全部丧生,如何又突然冒出来一个阿伏干达海族长,而且她的身份也变成了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