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音不断在齐玄真的脑中回响着,好像有成千上百个人在同时和他说话。 齐玄真望着地上的血水,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好像融化了,变成了一摊水一样。 但他分明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身体的皮肤已经完全溃烂焦黑,有些地方甚至能够看到森然白骨。 若非上景老君的存在,他这具身体或许早就崩溃了。 有什么意外发生了,齐玄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能够掌控上景老君。 那如同融化了一样的感觉,似乎也是上景老君的身上所传递而来的。 他的阳神似乎和上景老君的身体有了联系,所以他才感受到了上景老君的状态,以及能够掌控老君的行动么? 如此想来,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说法。 三昧真火让他本身的肉身和上景老君的肉身在某种契机下彻底融合了,外加上之前的伤势一直都是在依靠上景老君的能力恢复,也让他的身体和上景老君本身更加融洽。 此刻他和上景老君便是一身。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元祖真君的魂魄。 那家伙跑了,在上景老君将莫日根的躯体彻底碾碎的时候,元祖真君的阳神已经脱离了这副躯壳,不知道去向了何处。 这些家伙的手段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齐玄真每次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最后却还是能让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亦或是说,元祖真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殊死搏斗。 那些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着在齐玄真的脑子里回旋,齐玄真的脑袋昏沉了起来。 但他不敢念诵《上清大洞真经》,也无法服用彼岸花汁。 起码现在,他必须要成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一枚棋子。 想要知道棋局的情况,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入局,哪怕是以棋子的身份。 在这样的喧嚣当中,齐玄真的意识逐渐昏死了过去。 当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挂满了繁星,周围的一切都相当的宁静。 甚至飞鸟虫鱼的声音也离他相去甚远。 世界安静了。 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感受到血肉的每一个动作以及……上景老君的存在。 轰轰轰! 雷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声音。 “北都!” 北都也就是北陈国的都城,这时候的北陈国想来已经开春化雪了。 这地洞有一部分和黄泉天相连,他在黄泉天的那些时间里,只怕外界又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伤势,齐玄真发现他的血肉开始长回来。 这要归功于那些黑色线条的存在。 尽管它们在自己的体内扎根越来越深,但若是没有这上景老君的存在,齐玄真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只是这次去北都,又想要他做什么? “不管怎样,总得先去了再说。”齐玄真下定了决心。 既然已经确定要去做这枚棋子,那就该有着做棋子的本分。 只可惜来时的马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他本打算先去言察乞儿部借两匹马。 不过如今言察乞儿部能说大周官话的人已经进入了黄泉天当中。 所以齐玄真只能够打消这个念头,现在他可没有第二块黄金令牌再去求援了,身上也没有银子让他买下草原上的神骏。 好消息是这段时间来齐玄真的修行一直都没有落下过,虽然距离炼神还虚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但已经足够支持他回到北陈国了。 到时候再去找齐云侯,一切都能够帮他解决。 想到这里,齐玄真开始徒步而行,他的怀里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灰让他完全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就是水有些许的麻烦,齐玄真只能省着喝一点。 与此同时,北都东宫。 齐云侯韩进正焦急地等待在殿外,御医已经进入了北陈皇帝的寝宫中超过两个时辰。 这期间不断有人从寝宫中进进出出,可只要他一问起有关于储君的事,无论是谁看到他都是先叹口气摇摇头。 但凡有关于皇帝的一切,这些家伙却只字不提,仿佛都生怕自己引火烧身一样。 直到御医从寝宫里走出,齐云侯急忙上前去询问。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声,御医的脸色显得苍白而无力,双眼之中遍布着疲惫。 “侯爷,国君已经……” 后面几个字已经不需要御医来点破,齐云侯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这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 在今日,北陈国的国君……驾崩了! 虽然说早有预料会有今日,可齐云侯也不曾想到一切来的那么快。 这死亡对整个北陈国来说都太过突然了,还有很多事都没有来得及交代。 “谁,国君留下了谁的名字?”齐云侯焦急地问道。 这才是目前他最关注的地方,北陈国国君有三个儿子有机会继位这个位置。 如果国君未曾留下过只言片语的话,他甚至难以想象这三人会为了这个位置去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到时候整个北陈都会因此而陷入混乱之中,结果就是本就十分混乱的北陈会变得更加的混乱。 更多的人会因此死去! 身为齐云侯,他并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御医脸色苍白,神情之中尽显无奈,这种事……他不过一个御医而已,哪有资格知道那么多? “什么都没留下?!”齐云侯猛地站起身来。 他的语调忽然之间拔高,语气也跟着变得愤怒了起来。 身为一国之君,为何到最后都没有选出自己的继任者? 这件事本就是国君应该付出的责任,之前那些匆匆忙忙进入寝宫的大臣就是为此而来。 当时他没心思去问那些家伙具体的结果,可如今从御医的话来看,北陈国君似乎确实并没有为自己选出继任者。 甚至于在国君在世的时候,也没有给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以储君的名号。 “主公,莫非你的选择便是让这三人去争么?” “可这样……又得死多少人?”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