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邦和科里安翻过斯堪德维亚高原进入波贝坦境内时,日历已经翻到了大陆历3656年6月15日了,原本他们只需要10-15天就能翻越的斯堪德维亚高原,竟然多花了20天,至于这20天中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去干什么了,他们都闭口不谈。只不过在他们到达波贝坦后10天,就有海商从马恩图传回消息称:一支人50000多人的野蛮人军队走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斯堪德维亚高原,加入到了由贝宁公爵、守护帝国皇帝新成立并主导的‘自由同盟’中去。 野蛮人对于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斯堪德维亚高原附近的人们来说,几乎就只是个传说,因为他们几乎从来都不曾有机会看到过野蛮人。若不是有贪婪的商人雇佣佣兵团去捕猎野蛮人来贩卖为奴隶,很多人都会以为野蛮人不过是小说家们杜撰出来的种族。 在商人们的传言中,野蛮人个个都身高两米开外,**着上身,胸背之上纹满了怪异的图腾,耳鼻皆有孔,串着打猎而来的狼、熊、虎等动物利齿,以象征强壮和力量。他们的武器是碗口粗,长1.5米左右的铁木棒,重约50多公斤,一棒子就能敲死一头健壮的公牛。人类的大力士和他们比起来,不过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而矣。 商人们还说:贝宁的军队不久就要翻过斯堪德维亚高原进攻波贝坦王国了,有了野蛮人的帮助,险恶神秘的斯堪德维亚高原再也挡不住他们军队的脚步。 商人们还说:贝宁已经组建起了80个步兵军团,10个骑兵军团,5个重型器械军团,一共500万人的大军,整个马恩图俨然成了巨大的军营,挤满了军人,大陆公路被运送粮草军械的车队堵得满满的,海港里停满了巨大的战舰,等季风的季节一过,他们就会从海上向波贝坦进军。 对于国小民寡的波贝坦王国来说,500万人的军队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他们不能想像的!随着流言传开,恐慌的情绪也开始漫延。为了躲避兵灾,有钱的商人和有地的贵族领主都开始变卖家产和土地,哪怕是低价贱卖也行,获得现钱之后,他们就举家逃往西大陆,在他们看来,西大陆处于教廷军队的保护之下,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在人烟稀少的东部行省达玛尔,流言的威力还难以体现出来,毕竟那里的居民多是猎人,他们并不惧怕军队,就算是军队来了,他们躲进原始森林里去就是,贝宁的军队是找不到他们的。 走出了达玛尔行省,流言的威力就让人觉得惊惧。蜿蜒向西的大陆公路之上,车马相接,几乎全是举家西迁的富商、贵族,浩浩荡荡的贵族富商迁徙队伍,蔚然壮观,却几乎不见普通人的行踪。 科里安看着大陆公路上壮观的人流道:“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波贝坦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富商和贵族。” “是呀,国家敕封贵族是奖励有功,希望他们来藩卫国家、守护人民的,没想到平时他们巧取豪夺,作威作福,穷奢极欲地享受着人民的供养,等到灾难来临,人民需要他们保护的时候,他们就这样拍屁股走了。哎,战争呐,在某些时候也是一块试金石,最是能试出人的真正品性来!” 科里安道:“这样的试金石还是不要得好呀!” “怎么,你活了几千岁了,还没有看透战争的本质?” “就因为我活了几千年,看过了太多的战争,特别是史前的那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第二次神魔大战’,让人深刻地认识到战战争其实就是一种重新分配利益的手段,是人类群体自私性和暴力倾向的集体爆发,它是一种永恒的悲哀……” 杜邦看着科里安那张显得肃穆的脸,问道:“那么,你说有没有办法阻止战争呢?” “不可能有,永远都不可能有。只要这个世上有两个以上的人存在,战争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这是为什么呢?” 科里安道:“你这是考我还是向我讨教?” 杜邦道:“是讨教。人们都向往和平,向往大同的世界,为什么战争就不能消弥呢?只要大家都学会克制,学会坐下来用谈判来解决分歧和争议,战争岂不是就没有了吗?” 科里安笑道:“真是天真得可笑的想法。这种想法也只有放在理论是说得通,实际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我只能用一个词来说明,那就是‘人性’!” “人性?” “是呀,所有分歧、争议的根源都来源于人性,甚至于所有的动乱都来源于每一个人的人性,只要谁能够研究透了人性,就能参透所有的奥秘,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主宰,堪比于创世神的主宰!” 杜邦耸然动容,思索了片刻说道:“不错,所有的动乱根源都在于‘人性’,所谓的文明也不过是群体‘人性’的表象。” 科里安道:“是呀。光明教廷有光明教廷的‘人性’,贝宁有贝宁的‘人性’,这二者之间产生了无法解释的矛盾,自然只能通过武力来一决高下,胜者有理,败者服输。自古以来的战争从来都是如此,再没有例外的!只要这个世界还由人类来主宰,‘人性’的碰撞就永远不会停歇,永远、永远都不会停歇,不论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就算所有人都成了思想家,成了智者,成了圣人,战争依旧不可避免……” 杜邦顿时颓然,他道:“是呀,你得说对,你说得太对了。只要每个人都还能保有自己的思维,这个世界就不可避免地存在争端。但如果不让人都拥有自己的思维,这个世界又会成什么样呢?”说到这,他忍不住自问,“战争,到底是什么?是解决争端的手段?是交流与融合的暴力碰撞?还是不是思维价值之间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