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宫废墟。 这里草木茂盛、松柏众多。 残垣断壁被植物蚕食,化作郁郁葱葱的翠绿。 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致。 宗门前方,玉梨湖表面充斥碎屑,混合着大量血肉残渣,轻轻漂浮摇晃着。 普贤站在红船顶端,目光深邃,神色悠悠,将手掌轻轻合拢。 草木春晖的浪潮戛然而止,象征着杀戮的法术,悄然弥漫在玉梨湖中。 此时,湖水早已变得猩红。 刚刚盘踞在附近的众位仙家,在这场杀戮盛宴里陨落九成,到处都能看到残肢断臂,以及充斥着恐惧的头颅。 硕大无比的花车,静静悬浮在海面,里面坐着伤痕累累的花满楼。 他的腹部位置被无情贯穿,伤口处出现了无数野草,汲取着血肉疯狂生长。 花满楼大口的喘着粗气,身躯微微颤抖,手掌变得晶莹剔透,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刃,切割着被木道蚕食的血肉。 他呲牙咧嘴的修复着伤口,看向普贤的眼神里,充斥着惊恐和慌乱。 远处,数十只黑色乌鸦尸骸,组建成微型岛屿,静静悬浮在湖面。 鬼七瘫倒在血泊之中。 他双臂处的血肉,被叶片绞碎成泥,就连坚硬的骨骼,都被撞击的伤痕累累。 有道摇摇欲坠的阵法,在湖面轻轻悬浮着。 里面,是脸色苍白的魔家四将。 魔里红早已经陷入昏迷,却依旧保持着扛伞的动作,为兄弟们做好最后的防线。 魔里寿七窍流血,怀中的狸猫不断呕吐,把双腿被腐蚀的柳红绵,直接从胃里吐了出来。 现场,死亡的硝烟持续弥漫。 随着法术的光辉持续泯灭,道道浪潮在湖面陆续涌现,卷起众多尸骸飘摇。 侥幸残存的仙家,看着眼前的战场,惊恐的难以开口。 就连站在红船之中的黄龙,都瞪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他看向普贤的背影,磕磕巴巴的说道:“师兄,您这是在做什么,这可都是正道的友军,此事宣扬出去……” “那又如何?”普贤毫不留情,打断了黄龙的话语。 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说道:“黄龙啊黄龙,你在昆仑山向来饱受欺凌,难以得到认可,连性情都变得懦弱,全然忘记了龙族特有的桀骜。” “无论是魔道也好,正道也罢,亦或是玉梨湖本身的水族,但凡敢对我阐教出手的,下场必定是陨落,我这么做就是让他们知道,昆仑山的威严不容挑衅,甚至连些许觊觎都不可以。” “放心吧,你我此次前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解救柳红绵,至于引起的其他祸端,都和你无关,无论到最后如何,我都会主动和老师说清楚的。” 说到这里,普贤的身形骤然闪烁。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魔里寿面前。 他看着眼前的魔家四将,眼神里流露出笑意,问道:“诸位,我能把柳红绵带走么?” 魔里青抬起头,和普贤的眼眸对视,瞬间感到身躯颤抖,汗毛乍起,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难以涌现。 他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前辈,都听您的。” 普贤伸出手,摸摸对方的头,感受到魔里青僵硬的脖颈,不由得哑然失笑。 紧接着,他对着前方吹口气。 朵朵金色莲花悄然出现,转动的过程里,将柳红绵包裹起来,朝着红船的位置,飘摇而去。 黄龙连忙伸出手,把金莲接了过去。 看着身躯百孔千疮的柳红绵,他的心里充斥着无奈和唏嘘。 毫无疑问,普贤完成了此次任务。 可是,对于白水宫来说,这次任务却是失败的。 整个宗门彻底化作废墟,无论是资源场地、功法宝库、道场秘阁……都在草木杀伐中彻底泯灭。 白水宫未来的领袖,柳青云燃烧血肉,当场陨落,为宗门未来的发展,直接断送了根基。 残存的这些玉鹿族,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几位性命垂危,不过是挣扎着等待死亡。 而作为白泽的关门弟子,柳红绵的情况非常不好。 魔里寿怀中的狸猫,叫做花狐貂,是宙道的异兽。 这种异兽体内蕴含着广阔的空间,能够肆意吞噬万物,并在体内消化汲取养分,以此来提升境界。 花狐貂是魔里寿的伴生异兽,与其生死相依,境界相同。 柳红绵不过是天仙初期,如何能对抗玄仙级别的腐蚀。 她的身躯早就变得破烂不堪,双腿更是烟消云散,甚至连五脏六腑,都被蚕食了三成。 现在还能活着,还是依靠心头位置,白泽遗留的灵符苦苦支撑。 “唉!” 黄龙的不由的叹口气。 他看向普贤,心里充斥着提防,还有浓浓的敬佩。 这场战斗,终将尘埃落定。 那几位身在芦洲,为南极鞍前马后的老祖,日后将彻底失去族群,形单影只,成为散修。 身为争斗中心的白水宫,从此烟消云散。 南极最引以为傲的臂膀,折损于此,阐教的威望,受到极大的打压。 相比之下,普贤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 他不但借此机会得到先天灵宝,还在这场战役里彻底打出了威名,以强横的姿态,镇压老牌金仙,屠戮海量魔道。 虽然在那招叶落惊山的杀戮浪潮里,正道、白水宫,以及魔家四将饱受重创,但那都事出有因,都是建立在逼死柳青云的基础之上。 普贤这么做,非但不会被诟病恃强凌弱,还会被正道称赞,忠肝义胆、英勇无畏。 所有仙家,都成了他的嫁衣。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不同阵营的强者,用死亡和性命,为普贤的威名提供养分。 好毒辣的手段。 黄龙目光闪烁,不由得握紧拳头。 此时,有道花香骤然出现,穿着青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在战场之中。 后者看着流血漂橹的湖面,眼神里闪烁着惊讶,随即来到魔家四将前方,站在普贤面前,恭敬行礼。 这位,就是截教的金仙弟子·菡芝仙。 “普贤师兄,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菡芝仙说道。 她眉眼间都是温暖的笑容,语气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但是,心里却对普贤充斥着忌惮。 普贤淡然的点点头,问道:“菡芝,这四个小家伙真是混账,竟敢对阐教的附属宗门出手,真是罪该万死。” “你看看,周围这幅惨烈的景象,始作俑者就是他们,无数生灵无辜惨死在争斗里,令我看了都觉得心痛。” “你现在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