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喜庆的锦绣穿在身上、行走间像是穿着落地罗裙、走台阶时不时需要提着裤脚、免得踩到!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罗汉竹林处的拐角。 〝这地方围墙是最为偏僻、等下我们就这里翻过去。〞 这时二小姐手上的海螺发出微弱的呼噜声。 〝四月、准备好了吗?〞二小姐小声嘀咕! 〝奴婢没有睡着……。〞 像是骤然惊醒、接着甜柔的女声才发出声音、带着重重的哈欠:〝放心吧!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现在就过去、停在我说的地方!〞 〝好的小姐!额……小姐你说的是那里!〞 苏思桥气呼呼骂道:〝笨死你算了、还能是那、老地方等我!〞 〝哦……是街口柳树那里、可小姐你上次看完戏回来说过、那里不安全、身为一个成熟的兔子、要有三个窝随时替换。〞 姜湘南听得牙酸、抬头望天。 今日霞出东方、万里无云已有大凶之兆! 〝是哦、这几天太忙我都忘记了!〞苏思桥轻拍脑袋恍然大悟、又郑重补充一句:〝快点去要低调、我马上就到。〞 〝包在我四月身上!〞 …… 大家好、我叫姜湘南。 二十出头的年纪、求学考取失败、无心念书回去继承家业。 行至中途、莫名其妙的被迫成为苏家的“姑爷”、目前一心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 结果、我发现逃亡路上依靠的后盾! 美丽的二小姐。 感觉不靠谱。 不同于外城早起的忙碌、商贩穿梭其中的嚷嚷。 内城的清晨只有巡逻的披甲士兵、来往于各个宅院送菜的货郎、柴夫。 甲亭街的路口处、三匹高大的枣红骏马没有任何杂色、肌肉健硕美感十足。 鬃毛厚实、细心编织成道道麻花、上面挂着银珠、翡翠、红带配饰。 精神十足并排站在原地。 身后的马车也不落下风、铜轮掌宽半人还高、铜钉镶嵌金箔包裹。 云杉木料刷上生漆、螺鉬光彩底黑透红、红窗披兰不遮贵气。 尤其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姑娘、戴着斗笠打着哈欠、身材小巧晃荡着小脚、不注意还以为是那家的孩童在此、引得零散行人侧目好奇。 为了完成二小姐布置的任务、四月特意快马加鞭来到此地、顺带一笼热乎乎的肉包。 这几天到处跑、自己都累瘦了不少、得多吃点补补。 皮薄馅香的热乎肉包、汤汁充足咬在嘴里、四月的表情极为满足。 这时、远处一道亮红的身影映入眼帘、马尾长发飞舞飘动、橘红披在身上似火明艳、俊美脸庞满是惊慌。 旁边身穿皮甲的倩影正是二小姐、同样大步狂奔、见到四月人未到、声先至:〝快……快点驾车。〞 四月急忙将还剩半口的包子咽下、她已经看见两人身后大批的士兵。 奔跑如洪。 那正是苏家的私兵、手持快刀不要命追赶着两人。 领头的士兵在后方、不停大声叫喊:〝二小姐、姑爷还请停下、老爷有命令、不能私自离俯。〞 长鞭落下、骏马长嘶带动车轮迅速离开。 〝姐夫你快点!被追上我可救不了你!〞 〝你还说、要不是你大喊大叫、能被士兵发现。〞姜湘南捂着心口处、气骂道! 〝这能怪我吗?踩到老鼠你不怕啊!〞 二小姐理直气壮地反驳、那种恶心玩意、想想都头皮发麻。 也不愧是经常溜达的专家、气机翻滚使得身姿更加迅速。 借助斜坡跳到马车上后方的台阶、一只脚勾住栏杆、让身体悬空抓住姜湘南的双手、细腰发力拽其上车。 脸色发白的姜湘南、气喘吁吁抓住栏杆、以免颠簸掉下去。 身上的暗伤还未好透彻、稍微长时间剧烈运动就疼痛难忍。 后面的士兵不死心的继续追赶、嘴里高呼劝告。 〝饭桶饭桶、抓人不行、干饭有种。〞 苏思桥有些得意、拉住车上护栏、半截身子探出挥手嘲笑。 嘲讽拉满、简直刀尖子往心里戳、个个脸红脖子粗。 士兵两条腿、那能跑的过四条腿的畜生。 领头的队长摆摆手、无奈示意停下、望着一路绝尘的马车、越来越远。 身后的士兵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来到跟前:〝队长、不追了、这咋办。〞 〝还能咋办、正宗红梅追风马、跑死你都追不上。〞 队长没好气踹他屁股一脚、看见身后士兵个个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骂道: 〝穿上重甲跑几步都喘上了、真是饭桶、连二小姐都跑不过、以后出门都别说是老子带的兵、马的丢人现眼。〞 …… 三匹宝马蹄踏大地、车轮旋转直冲出内城正门。 守城的士兵都是鸡贼无比、老远就看见苏家的马车飞奔疾驰。 这也难怪、硕大的标志纯金打造、简直能晃瞎众人的眼睛。 贴着笑脸任由放行!! 〝小姐、最快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外城门口。〞 四月头也不回说道、手持长鞭、黝黑细长宛如柳条、在她手中不断悠打发出声响。 〝嗯。〞苏思桥闭着眼睛、舒服的靠在软垫上、表情极为享受。 在这个不足七平方大小的香车、里面挂的装饰杂七杂八。 有木质的戏面具、串起来的小巧的骨扇、上漆的竹节蛇、画着抱鲤年娃的纸糊灯笼。 每一件极为精致、都是二小姐游走各地的积累的回忆。 地板上铺着厚实皮毛、人在车厢里完全感受不到颠簸。 姜湘南并没有心情欣赏、随意找到位置坐下、闭目休息。 手臂位置硕大的兽头香炉、火绒舔炽着香料、线般的烟气从孔中探出、徐徐上升逐渐消失。 沁入心脾的冷香初闻、像是置身雪地寒山之上迎面吹拂、不让人沉醉更让人沁心! 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上。 姜湘南睁开眼睛、脑海里想要回忆起那份源头。 疑惑道:〝这香!好奇怪!〞 〝那里奇怪??〞 苏思桥鼻尖耸动、并未发现那里有异常、满头问号。 姜湘南那敢告诉她。 脑袋里越是回忆越像是看见、面容绝色的女子、仿佛感受到薄纱入怀的柔暖、与这香料无二的体香、在鼻腔下的舞动。 挥之不去的那种!! 说出去肯定会被她嘲笑! 改变话题才是真理、随口说道:〝很好闻!这里面烧的香料价值不菲吧!〞 〝那是当然、此香料名为蛟太岁!原产于乾国。〞 苏思桥兴致勃勃的介绍道:〝儒家平夫子所以撰写的《乾历史简》、其中就记录过关于乾国的各种祭祀礼节以及风俗野史。 里面介绍过北寒极地、名生寒蛟岁、其油涎腹部凝固、闻香冷、味微苦涩回甜、有价无市贡居一品。 这种涎香在那个乾朝、乃是王族贵侯专用的香料、平民不可私藏、为此有专门猎杀寒蛟岁为生的猎人、直到现在寒蛟岁稀少无比、价格更甚! 一钱就要四十两白银!!〞 四根手指在姜湘南面前晃悠、让他深刻理解到、这不是吸香气、这叫吸财气! 也感叹于世家底蕴的方便、前身也算是书读百卷的知识分子、可地位的层次也决定了他能接受知识的上限。 有些书本、他连听都没听过! 〝原来是贡品!如此价值倒也合理。〞姜湘南唏嘘不已。 内心狂喷这鸟玩意、价格真是被人为炒作、离谱到了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