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亮皎洁白玉盘、悬于高空无云衬托。 下方的恭天华城此刻寂静无声、除了位于中心区域的苏家大院。 层层楼阁彼此起伏、翠竹怪柏鳞身缠绕。 半人高的红艳灯笼排排高挂、里面燃烧着美人蛟油、橘红色光芒照亮整个大院充满喜庆。 三丈高的朱红正门完全打开、迎接从远道而来的众多来宾。 龙头香辇车、玉片金镶轮、珍珠流苏帘、檀木为底身。 突出的就是奢华气派! 下人们为其带路指引、丫鬟来回奔走提果倒茶。 好不热闹非凡。 二个时辰前!苏家二小姐带着昏迷不醒的姜湘南回到家中。 望着躺在床上的姜湘南、苏家的家主与其夫人满脸困惑。 〝思儿、一路上辛苦了、让为娘看看。〞 苏家的夫人周氏是个典型的慈母、年纪虽说早就已过三旬、但是身材丰满富含风韵、属于那种古典富态的美人娘、上来就摸上摸下看看自己的心头肉、一路风餐露宿有没有瘦下。 〝娘!等我喝口水啊。〞 苏思桥急忙从娘亲的肉感怀中挣脱出来、羡慕之余喝着茶水撅着嘴撒娇道: 〝爹!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一路都想着逃跑、女儿没有法子只能用点迷魂药放翻了他。〞 谎话从她口中说出、小脸都不带红、只是身后面的爹爹站在旁边、还是让她心虚不少、喝茶也是她下意识掩盖的方式。 苏家家主苏林是一位长相颇为端正的中年男性、双眼之中满是岁月的沉淀、如墨点缀的眼睛富含知识的熏陶、有种眼睛就可以代替说话的感觉。 身穿淡色锦绣长袍、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把了把脉、皱了皱眉瞪着小女:〝你这孩子下手毛手毛脚放了不少药!这男孩身体近期受到不小的创伤、等他醒来吩咐厨房弄点药膳。〞 〝姑娘不是你的肉、瞧你凶什么!回来就知道批评。〞 苏夫人一把护住闺女、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家丈夫、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愚蠢的妇道人家。〞 苏林小声嘀咕一句、他没心情跟妻子争吵这件小事、吵赢了与吵输了都会显得自身更加愚蠢! 〝哼…〞 苏夫人没有听见苏林的嘀咕、将丈夫无动于衷认为是自己的胜利、坐在床边看着少年为其抚平额前乱发、想了想吩咐道: 〝月儿、去叫厨师把那头六十年的金斑鳖给炖了!给姑爷补补身子、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虚可不行!〞 〝是……〞丫鬟弯腰领命退下。 〝咳咳……夫人、那可是我从嘉陵江钓了许久用来献给圣上用的!〞 苏林面色为难、金斑鳖是当地一种有名的妖兽、其肉雪白细腻食之补气滋阳、由于栖息习性寻常人难见几回、去年圣上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六十年份的更是千金难求! 〝好啊!好啊!我也想来一碗。〞苏思桥听后不嫌事大、欢呼雀跃表示也要分一杯羹。 这种好东西连她也不是能轻易吃到!后院那只她可是眼热许久。 苏父扭看向自家小女、语气不悦道:〝大姑娘成天玩耍、大大咧咧成何体统、有失礼节。〞 毫无表情的脸庞不危自怒、死亡凝视般盯着苏思桥、吓得她脖子一缩不敢造次、委屈着拉着自家娘亲的衣角。 这时!大门打开、穿着锦绣太鲤服的苏家老祖进门、几名姿色清秀的丫鬟站在身后为老祖搀扶。 头戴金质凤冠韩鸟紫铂、手持龙头拐杖漫步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姜湘南、满脸笑容说道:〝老身看这娃子皮相不错、来的时候老身还在担心入不得厅堂礼貌、长得倒是皓月星目与念蓝倒也般配。〞 苏思桥向前搀扶老祖坐下、丫鬟迅速为其倒上热茶、老祖浅尝片刻看着苏林埋怨道: 〝哼…我在门口就听到你的大嗓门、埋怨思桥这不好、埋怨思桥那里不好!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还是沉不住气。 苏林嘴角抽抽微微点头、家里有这么两位护犊子的“祖宗”、长年的修身养性已经让他明白正确的处理方式、已静制动。 苏家老祖挥挥手、所有的下人立刻会意、井然有序的离开并关上大门、接下来说的话就不是他们能听的!城外的桂花林可掩埋过太多不守规矩的下人。 〝晚上还有你这当爹太多要忙的事情、丫头你也抽空多去看看。〞 老祖叹出口气、自己的孩子她又何尝不理解、因为念蓝的身体原因、父女之间话语极少犹如陌生人、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 苏林顿了顿、转身用手微微下压、苏思桥只感觉一阵困意来袭、闭上双眼顺势躺在母亲怀里睡了过去。 苏夫人并未多说、只是温柔的抱紧闺女轻声说;〝老祖、这次思桥回来遭遇埋伏、那群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 〝哼……六大世家中表面都是平和相处、背地里那些龌龊的心思谁不了解、祖皇帝当年扶持我等世家也只是用来分衡制流、当这把双刃剑越来越锋利、剑客恐伤自身自然需要将偏向己方的部分打磨圆滑。〞 老祖感叹道:〝这次袭击都是在预料之内、以念蓝的天赋以后苏家占据独大、他们自然会将苗头掐灭。 苏家老祖目光所指、苏夫人那里不知其中意思、话里告诫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大周王朝自建国以来儒身礼节、法家唯心、墨家重工、兵修则威震。 任何家族想要在此站立脚跟、背后有着强大的修士才是真正的底牌。 他们苏家自从四十年前平会谷战役、苏林的父亲、堂堂六品兵修身死泯灭。 直到现今苏家都未出凡蜕!而最有潜力的念蓝却身体原因止步原地。 其余世家情况也皆是如此、最大受益者显而易见! 甚至她内心已经明白、她的哥哥也就是当朝皇帝暗地里都会干预此事。 还想吃王八、吃个屁的王八! 又想到自家大女、心中难免苦涩泛起。 大梦娘娘欢喜身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时间并未宣泄积累迟早会反噬。 外人不知的是!从始至终苏家压根没有找到另外的灵体、当时的皆门陀禅师透支宏愿也毫无消息、面色惨白如同重创告知众人、静等机率渺茫的缘分。 〝那这男孩该如何是好。〞 苏夫人问出心里的疑惑、看着怀中的宝贝女儿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就是一场戏、被她瞎搅合还真把主演给请回来了、小脑瓜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就这点小把戏能骗过父母吗? 原本的计划当中、那位未曾见面〝一号姑爷〞就是拿来送死、借此打消那群人的顾虑。 而来参加这场宴席大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花点钱都是小意思、目的想看看苏家如何收场。 〝喜帖都已经发出、客人们都等待着消息、无非想要看看苏家的姑爷如何、小丫头正好找到就给他们看看好了!〞 苏林冷笑一下、站在烛光下眼睛看向窗外、如同深渊凝视许久。 苏家老祖久久不语。 …… 口渴难耐! 姜湘南迷迷糊糊从床上起身、半醒半懵的状态下揉了揉眼睛。 喜庆的红装锦绣布置房中、正面前的桌子上立着一对雕龙舞凤的红油蜡烛、橙红色烛光闪烁散发着淡淡松香。 起身来到桌边、侧面一人高的流彩铜镜照印出他此刻装扮。 原本的亚麻粗布现已经替换成锦红绸袍、金色细线交织形成复杂图案、内搭白绸银衣、边绣玄鸟飞舞。 红锦镶嵌白油玉、束发礼冠的少年郎、右耳皆挂四角琉璃铜花。 原本姜湘南就是面若白皙、桃花双眼自带风情的俊俏少年、 现在打扮下来!就更加的……俊美无双! 赶紧摸了摸身体。 气血充足厚重、并没有虚脱的感觉。 还没有被采补、姜湘南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我刀勒! 那个死丫头、要是被我看见非得搞死她! 不想成为〝炉鼎〞、正好四下无人赶紧想办法自救。 姜湘南目光思索对策、喉咙干痒使得他极其不舒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紧接着眉头直皱、吐出口中“茶水”。 是酒水! 〝上好的大梦春秋就这么被浪费了、要是被那些酒客知道、都会想活吃了你。〞一阵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宛如冰块碰撞。 姜湘南扭头警戒看向侧方女子、高子极高的凹凸身姿、身穿与他一致的锦红绣服、烛光轻柔为其披上颜彩、大家闺秀的气质完美融入其中。 在其身后、一脸躲闪的苏思桥换下皮甲。 身穿秀红罗裙发髻素扎、双手捧着长刀、看见姜湘南目光如同火焰燃烧、陪笑道:〝姐夫、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快速来到姜湘南面前、将那把西皇离刀放在桌子上方、变戏法一般掏出水壶为其倒满。 〝姐夫不要那么凶吗、来杯果茶消消火。〞 〝免了小丫头、我不渴。〞 姜湘南没好气接过茶水放在桌面、对方愿意主动见面、此事就有商量的余地、说话难听点都能忍。 扭头看向远处站立的女子、拱手道:〝想必这位姑娘就是念蓝仙子、这件事大家心知都是闹剧、不如就当我没来过如何!” 苏思桥鼓着小脸有些气鼓鼓、凭啥我是丫头、姐姐就是仙子、老娘姐夫都是白叫了吗? 〝公子、舍妹此事确实不当、念蓝先在此赔罪:〝 苏念蓝朝着姜湘南弯腰赔礼、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也怪公子命缘浅薄、霉运通透、此事我也无可奈何。〞 这话把姜湘南内心气炸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手都不自觉摸向长刀、姐妹两个都好特么欠揍。 一旁的苏思桥急忙凑到姜湘南耳边小声嘀咕:〝我姐姐……诶不是这个意思、哎呀、她以前练功出了点岔子、命救回来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不会说话。〞 她的意思是、公子运气的确不好、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公子、所以我们两个才会偷偷摸摸过来找你商量。〞 何止不会说话、开口出门都会被打死! 你这助攻有点过头了吧、她是这个意思吗? 〝公子脑袋受到重创需要补救、我的确是这个意思。〞苏念蓝耳目灵敏、点头回应。 姜湘南张了张嘴、心中默念三遍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姐姐说、公子刚醒过来、会疑惑很正常、只需要我解释解释就可以。〞苏思桥道。 千万不要……万万不可。 凡人不与仙人语! 〝你姐姐对家人都是这样说的吗?”姜湘南有些困惑。 〝现在变好了不少、以前我娘天天都被气哭过!〞 〝哦……。”姜湘南拉长了音调、他似乎明白了! 不是没有愿意蹈雷的勇士、就算有都能会被气死、怪不得无人敢娶、敢娶回家都是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