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不速之客
“我便躲在这里等待着你,只是日日煎熬,不知道死亡、鬼街追兵和云雉的坏消息会哪一个先到。 “在你来之前,我本以为不可能活着等到你了,只能在临死之前,利用云雉身体里的那张卡牌痛快杀死她,以免云雉代我遭受惩罚与折磨。 “但是你终于来了。 “其实,云雉那里一直风平浪静,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看到你纣王的面具,我终于明白了。 “是因为你,他们才一直没动用以要挟控制我的云雉。 “对于他们而言,纣王的意义与普通魂客是完全不同的。 “纣王的约定,是三教为了和平争夺顶级魂客资源而作出的脆弱协定。 “纣王的出现,意味着三教盛大祭典的开启。 “在纣王盛宴的面前,我和云雉只是无名角色,可以被抛至一旁,甚至可以仅仅当作一个诱饵。 “美味的纣王,时间已经到了,你的选择之日马上就会来临。 “你将不是手执利钺的主祭者,而是作为牺牲的祭品。 “选择另外两教,落入昆仑或者西方极乐门下的某位仙人手中,会比紫芝崖门下的鬼街更好吗?我无法肯定。” 刘云飞盯视着罗雀,语声沉重: “因为这只有历任被选为纣王的魂客才能给你答案。 “可惜的是,那些纣王做出选择之后,却大都再无消息,没有一个再次出现在魂客界,除了我之外。 “他们的下落究竟如何?是隐入了两个世界的顶端云后,成为了寻常魂客不可触摸窥视的强大人物,还是化为了尸骨灰烬,没有人知道。” 刘云飞太过虚弱,说了太多,有些晕眩,合上双眼略作休息之后,吃力地抬起了一只手,指向了罗雀: “如果一步踏错,你就会堕入地狱,即便踏对,也无人知晓结果。 “不论如何,在这之后,他们的一切便会恢复如常,就轮到我和云雉被鬼街继续清算,你也就再谈不及什么成为姜子牙,去鬼街救你的队长。 “所以我才会说,你和我们兄妹已经完了。 “你必须快些考虑好,究竟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罗雀沉入了思索,良久之后终于结束了沉默,说道: “你有没有在鬼街里见过莫全和池鱼。” 莫全,是龙辰的前队长。 池鱼,是广成子的兄弟。 两个人都是不明原因滞留在殷商封神世界,最后肉身死亡的高境界魂客。 “莫全,”刘云飞说道,“如果你是说你们北部大区德水分院的前青龙队长莫全。 “那么,我在鬼街亲眼看着他死去。” 罗雀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刘云飞的眼睛: “并不是你杀的他。” “当然不是,”刘云飞冰冷地苦笑,“他是你北部大区德水分院的同僚,或许私交不错,如果他死在我的手里,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是谁杀了他。”罗雀问。 “与我同样的一个魂奴,”刘云飞答道,“但主上更信任他,他也比我更强……也更加暴虐。 “不过我不记得他的本名,所有魂奴都无法记住彼此在现实世界的本名。” 罗雀再问道:“那么他的特征呢?没有名字,总要有些外号用来区分这些魂奴。” “是的,有的,但是……” 刘云飞安静了下来,注视着罗雀,然后他缓缓地再次张口,发出了一个极为怪异诡谲的难听音节。 仿佛有某张卡牌种下的咒语发动。 刘云飞的舌根开始破裂流血,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继续尝试发音,血液却涌得更多,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上,染红了身前洁白的被子。 然而发音反而越发模糊不清。 “够了。”罗雀皱眉阻止了他。 有禁制类卡牌的力量在发挥作用,他无法说出有关鬼街其他魂奴的事情,再继续下去,他的舌头甚至整个头颅都会被撕碎。 “所以,请原谅我无法把更多的细节告诉给你,”刘云飞平静说道,“用文字写出等方法表达也是一样,通过卡牌的特殊能力传达也是一样,被卡牌强行读取记忆也是一样。” 罗雀说道:“但那个人,你记忆中穿着黑色氅衣的人,喊出了你的名字。” 武队牢笼中的那个人。 “那个黑色氅衣的男人既然不是你鬼街的主上,便应该是鬼街的魂奴,又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提及此人,刘云飞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恐惧,摇头说道: “他的确不是主上,也不是魂奴,他的地位比我们所有魂奴都高,便连面对主上时,他的态度都有些无谓敷衍。 “他太过强大,我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不要说名字,连他的真正面目都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是主上的一个宾客。” 刘云飞脸色苍白,眼中却露出一线狡猾顽强的微光:“但是,我曾暗中窥视到他使用一张罗汉卡牌,我猜测他很可能是西方极乐的人。” 西方极乐。 不论归属,他都是自己将要手刃的第一人选。 罗雀继续问道:“那么池鱼呢。” “至于池鱼……你的意思是,原来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刘云飞再次陷入了回忆:“鬼街里的魂奴没有名字,但是我听过这个名字。 “很巧,我正是从穿黑色氅衣的男人口中听到过,可惜仅仅是是一句轻蔑的自语咒骂,当时我没能明白池鱼是什么意思,莫非会是西方极乐的人?” 罗雀沉思点头。 刘云飞正色说道:“我对西方极乐不甚了解,昆仑也向来神秘,我不敢说他们是更好的选择,但至少可以肯定,紫芝崖的鬼街声名狼藉。 “当然,鬼街也只是紫芝崖门下的一脉旁支末节,不能完全代表紫芝崖。 “只是,在博物城中出现的纣王,由鬼街派使者前来邀请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你会选择西方极乐、昆仑还是紫芝崖?” 罗雀缓缓回答道:“我会考虑。” 然后,他望向了窗外,拂了拂袍身,站了起来: “我们说得太久,外面有一位‘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外面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