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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一语道出辛酸泪

   林若嫣一席话说完,云鸣凤听得是满腹辛酸,这些年所受辛酸苦楚,一时间全自涌上心头,那时年幼,报仇心切,一心勤练武功,却是将华山一众师叔伯便离己不远一事全然忘得一干二净。   待得长大成人,艺有所成,亦是一心想要尽早出山,好寻得仇人下落,报得这血海深仇,又自是浑然忘却,如此一想,倒觉心中惭愧的紧,语声哽咽地说了那句话,只觉一时词穷,再也说不下去。   那林若嫣听他终是记起自己,大是开心,她虽健谈,一时间亦是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的不住点头,眼含幸福热泪,不迭口道:“好……!一切都好,只是爹爹想你甚紧,总是念念不忘,便是我……现下好了……咯咯……,云师兄,我好开心呢……”   她说了这话,心中忘情,亦不管崔吟吟便在身旁,更是忘了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类,纵身扑进云鸣凤怀中,紧紧将他搂了,又哭又跳。   云鸣凤骤遇故人,心中亦是欢喜,为她这么抱着,起初倒是没想起有什么不妥,然随着林若嫣又跳又蹦,这肌肤相亲,不由得心猿意马,险些陶醉其中。   他生性敦厚洒脱,并非趁人之危之徒,一时迷离恍惚,险些生出错觉,然只一瞬,便悚然警醒,暗道一声惭愧,急忙伸出手去,面红耳赤地抵住林若嫣香肩,在崔吟吟不怀好意的轻笑中,轻轻将她推了开去。   他一脱林若嫣拥抱,身子忙不迭向后逃也似的连退数步,干咳数声,讪讪说道:“咳咳……师妹,都怪我不好,这个……咳……总之,都是怪我,当初一心想着复仇,以致日夜只知痴练武功,这些年倒是没想起去华山,拜望一众师叔伯,害师叔与师妹为我担心,现在想来,心中愧疚的紧,当真是……无地自容。”   “不!云师兄,才不是呢!这不能怪你好么?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见了你心下高兴,这才……”   林若嫣被他推开身去,也觉自己鲁莽,顾目流盼,眼见崔吟吟那一脸坏笑,更是害羞,娇嫩的脸颊绯红一片,自觉火辣辣的,她虽是大胆,然第一次与异性身体相触,此时回想起来,却也是芳心暗颤,只低了头,不停摆弄衣角,心中却实是欢喜紧,无数念头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这便是我日思夜想的云师兄么?我做了什么?我抱了他啦!我终于抱了他啦!我怎么可以这般?好羞人!不害臊,怎么办?我可是寻到他啦!爹爹知道了说不得好高兴呢,我也是欢喜的紧,我再也不要与他分开了,便是一天一时一刻也不行……”   她正自胡思乱想,听得云鸣凤咳嗽几声,言语婉转,颇有急促不安,不自在之感,好似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心道这云师兄倒是老实有趣儿,他一个男子,这些事儿竟还没我一个女子看的开朗,如此一想,拿眼瞧去,只见云鸣凤正自尴尬,她心下一软,于心不忍,急忙抢口说道。   然说至此处,想起崔吟吟便在一旁看着,这妹子与云师兄一道同行,又称他云大哥,只怕关系匪浅,自己这般旁若无人的表白,她嘴上不说,心中只怕笑话死了。   如此一想,一时间亦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的扭捏一笑,好在她本性便是落落大方,掩口将后面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将下去,转移话题道:   “咳!云师兄,这位妹妹,若嫣说话,向来不知深浅,若有见笑之处,还望莫放心上。对了!云师兄,云师伯师伯母遇害,你踪迹全无,华山上下悲痛万分,自不必说,我爹爹当日去了后山,本想与师伯师伯母一聚。   哪知等待他的却是天人永隔,孤坟一座,那时你已踪影全无,我爹爹只凭墓碑上你所刻那一行小字,这才断定你尚未遭荼毒,他心痛之下,遍寻山庄废墟,终是不见,只得含泪无功而返。   我爹爹回华山路上,心中思来想去,只以为你是为高人所救,心中倒也踏实不少,寻思日后慢慢寻来,哪知这一晃便是十一年过去。   云师兄,恕师妹斗胆,敢问当日事发到底是怎生情况,云师伯与师伯母是遭何人残害,你又是如何逃得性命,莫不成当真如我爹爹所猜,为高人救了去么?”   “咳!师妹便是不问,我亦自会说与你听,只是当时之事,实是太过突然,愚兄现在想来亦觉惭愧的紧,此中详情非一两句话能道清楚,那日……”   云鸣凤听她这长长一番话说下,其中不乏关切之意,心中一暖,感慨万分,放飞记忆,痛苦万分的道。   “云大哥!有什么话便不能留待稍后再说么,你们师兄妹相见,自当寻个客栈,好生庆贺一番,一来我们这一路奔波,累饿不说,二来我看林姐姐方才受了惊吓,亦是要好生款待一番,饮些酒物之类压压惊,你说是么?”   崔吟吟眼见尴尬之情方缓,云鸣凤伤心情绪又起,只得出言打断,好似漫不关心,实则不无体贴的道。   崔吟吟心地善良,心思玲珑,她置身其中,眼见事态发展,心知这师兄妹二人此番相见,当日发生之事自是免不了被提及,云大哥内心少不得再受折磨,这可如何是好,偏生自己又是阻拦不得,眼下也只得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少女怀春,大多眼中只有心仪男子,这崔吟吟也不例外,她眼见林若嫣如此胆大,当着自己的面竟是毫无避讳,那些话说出真情流露,只觉好是钦佩又心生羡慕,自思换作自己这些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   她虽心思玲珑,设身处地为云鸣凤着想,这一番开口,芳心却也是一片纷乱,想起自己与云鸣凤之间这情愫,却又是暗自心烦不已,只不知何时才能更进一步。   崔吟吟心思万般,云鸣凤却哪里知晓,他只知崔吟吟这般说,分明是不愿自己尴尬,只不无感激地投去一个不碍事,吟吟妹妹放心,大哥承受得住的眼神道:“吟吟妹妹说的对极,师妹!你我多年未见,自该如此,你此次受惊吓不小,是得先行寻得客栈,好生歇息一番,往日之事,慢慢再叙不迟。”   “嗯!师兄,我听你的,嫁夫随夫,眼下你我虽未成亲……”林若嫣语不惊死人誓不休,嘤嘤细语道。   “好了啦!姐姐,你随身衣物之类丢去哪了,该去寻了回来,咱们这便走罢,妹妹我可是饿的紧呢,咯咯……”   崔吟吟瞟了林若嫣一眼,见她全身别无一物,如此远行,便是没有钱财,又怎么会没个换洗衣物之类,她心中微一思索,便自明了,定是方才为那四个贼人追了不少路程,不知丢在了哪,遂将她话打断,咯咯笑道。   “啊?瞧我,光顾着高兴,妹妹不说我倒真的忘了,都怪这些挨千刀的淫贼,要不是他们,我……我怎会如此……”   林若嫣说着说着,想起之前窘态,耳红面赤,语若蚊呐,再也说不下去。   “嘻嘻,姐姐,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他们,你怎会寻得云大哥,是也不是?如此说来,你岂不是要好生谢谢人家了,咯咯……”崔吟吟眼见她害羞,顽皮心性上来,打趣道。   “哎呀!妹妹你好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林若嫣听他这般说,更是害羞,将头一摆,玉足连跺,佯装生气地翘嘴说道。   “嘻嘻,好啦!好啦!妹妹知道错啦!不与你贫了成么,姐姐莫再生气,你那包袱落在哪了,我们这便寻回,妹妹是真的饿极啦!此地血腥晦气,待得久了,只怕是要倒了胃口呢,你说是么?”崔吟吟走上前去,伸手拉她,嘻嘻一笑道。   她俩年纪相仿,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所说不外是相互嬉闹,云鸣凤在一旁听了,自是插不上话,倒也乐得轻闲,省得林若嫣得了空,又自说出惊人之语。   待得听了崔吟吟提及林若嫣随身包裹一事,趁着两人嬉闹,自去寻了前来,递与了她,又返身回去,好是一会儿忙碌,将那乞儿葬了,这才招呼二人离去。   殊不知,林若嫣道谢接过,突地心不解气,竟是疾奔至那四具尸体旁,各踢数脚,想想还是气郁难消,又自俯下身去,在四人身上一阵摸索,摸出数锭银两来,于那玉手之中,掂了掂重量,揣入怀中,这才罢休,眉开眼笑,返身又去那乞儿坟前,再次默立许久,这才与崔吟吟手拉手,共乘一骑,往小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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