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翻脸犹似如翻书(上)
闫青树心怀满腔悲屈与愤懑,泣血含泪的一番回忆,终于告一段落,只怀抱盛放着闫青松骨灰的黑坛,不住抚摸,老泪婆娑的双眼,凶光绽放,死死盯向眼前二人看,好似眼前站立着的乃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仇少岳与慕容合鹤一路听将下来,只觉惊骇莫名,先前听了地狱堂一众全数身死,只道云鸣凤身旁有高人相助。 可闫青树接下来的话,却是亲眼所见,若是他不曾欺骗的话,当作不得半分假,如此看来云鸣凤那小贼当真是武功大进,与之前相比,当真是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二人现下当真是愁肠百结,心中五味杂陈,越想越不是滋味,即便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将血煞堂一众人困住,可便凭他以一己之力,力挫二闫,以致一人身死,一人重伤,这份实力便着实不容小觑,换作自己二人只怕也是断然做不到,这却如何是好? 偏室之中的气氛再度陷入死寂般的压抑,“嘶嘶”的呼气声肆虐传出,还是闫青树再次忍俊不住,帅先发难道: “你们他妈的不是要说法么?怎么了?现下满意了吧?说话啊!一个个都哑了么?呜呜……可怜我那二弟啊……” 仇少岳的无情话语与蔑视依旧在他脑中激荡,深深刺激着他那受伤的心,别人都这般对老子了,难不成老子还须与他客气,呸…… 是以,他这番开口,语气已然大不相同,再也没了之前的那些怯弱与心虚,只发出困兽急欲发泄般歇斯底里的狂吼,这神经质似的质问,配合眼下这副表情,便是任人看了,都觉异常狰狞可怖。 “这……闫兄,是老夫错怪与你了,老夫与你赔礼道歉,恕老夫一时心急,蒙了心智,说了这不辨是非,有失公允的话,当真是愧对闫兄你了。 老夫这不也是不敢相信么?你说这小贼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难不成当真是因祸得福了?” 时至今时,慕容合鹤也觉好生过意不去,是自己臆断在先,却也怪不得别人怒发冲冠,况且,眼下乃用人之际,自己等人可不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万事须得隐忍,方才不会自乱阵脚。 如是想罢,尴尬的一咧嘴,牵强的扯出一抹苦笑,万分小心的说道。 “嘿嘿……你慕容兄好大的风光啊,一句错怪你了便将老子打发了么?不知小贼武功大进?你他妈的说的好是轻巧啊,老子兄弟二人人前厮杀,便只换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老子……老子他妈的差点儿连命都没了,若不是我二弟以……呜呜……” 慕容合鹤那番话说的毫无诚意,整个便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与其说是道歉,倒还不如说是替他自家辩解。 闫青树虽是气恼已极,却又哪里听不出来,他自觉胸腔之中,一股郁结之气充塞,难以宣泄,愤恨的怒火正节节攀升,隐隐已到了不可抑制之境,全身的血液如欲翻腾,直冲脑门。 滔天的怒意,使得他理智尽丧,只嘿嘿冷笑,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客气可言,阴森森冷冰冰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咒。 “是……都怪老夫太过武断,遇事不问情由,便妄下结论,当真是对不住之至,还望闫兄海涵,恕老夫言语不当之过。 闫兄放心,老夫在此对天发誓,闫二兄弟与所有死去兄弟的血不会白流,此生誓杀那狗贼,以慰闫二兄弟在天之灵,若有违背,有如此凳!” 他话音一落,右手翻然成掌,轻飘飘好似浑不着力,漫不经心地朝身旁石凳拍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传出,那石凳竟是应声碎成齑粉,四散飞溅。 他露了这一手,那闫青树亦是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惊肉跳暗叹:“这慕容老儿好深厚的内力,平心而论,老子与他比,只怕是稍有不如,可……那又怎样?老子岂能就此叫你吓住,无端坠了我‘血刀双煞’的名头?嘿嘿……” 如此一想,心下气馁却又不甘示弱,死鸭子嘴硬地硬挺着道:“好!老子且先记下,但愿你慕容合鹤说话算话,别忘了今日所说……” 仇少岳冷眼旁观二人言语互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阴晴不定,心中着实厌恶已极,他这一日之中数遭打击,若不是他生性阴沉,只怕已然早就崩溃。 方才闫青树那番话,他听得心骇若死,震惊莫名,只不知云鸣凤的武功,怎么就这么快便达到了这种高深莫测之境,若是再任由他这般成长下去,自己终有一日恐怕…… 他心中骇惧,又逢闫青树张口闭口我二弟身死,只这几字,简直无异于是那刺心的尖刀,无情地肆虐在他心上。 这让他哪里还能故作姿态,暴怒之下只脱口喝骂道:“够了!还他娘的有完没完?你他娘的死了二弟便要老子替你做主,那老子二弟死了,却要找谁说理去? 哼!要成大事必有伤亡,你他娘的再这般胡搅蛮缠,纠缠不休,不若就此自去,老子绝不阻拦……”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二弟死了……慕容合鹤你他妈的老是朝老子挤眼睛作甚?老子说错了甚么……”闫青树冷不愣的为他这一喝,一时不明,嘴角一咧,委屈之意更甚,吵吵嚷嚷便欲与之理论。 慕容合鹤在一旁看得着急,唯恐二人这一吵吵便是没完没了,只急得连眨眼睛,示意闫青树住口,哪知那闫青树却是一直难以明白,反将自己骂上了。 他心中哀叹:“唉!这蠢货,诚然可恨,只是如此一来,老夫当真是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如此一想,心中亦是颇有怨气,急忙脱口喝道:“呔!闫青树,你他娘的就不能安生点?你死了二弟,便知心痛,便就与我们纠缠不休?须知,便在前不久,少槐兄为人害了性命,到得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参教心中又岂不心痛?” “什么?你说什么?少槐兄死了……”闫青树为他这一喝,瞠目结舌,仿佛脑中短路了般,不敢相信地咀嚼道。 “哼!慕容合鹤,此次我日禾神教损失惨重,你他娘的亦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当好生反省反省,若不是你地狱堂众人急功近利,不服管教,擅自铤而走险,何以会让那小贼如此轻易得手?” 仇少岳早就看他不快,此时终是再也隐忍不住,这慕容合鹤明明是向着他说话,他却是如受了伤的恶狗,毫不领情,只逮谁咬谁,面色猩红,转而朝慕容合鹤发难道。 慕容合鹤先前还有一丝愧疚,只觉闫青树此行,若不是自己手下弟兄好大喜功,便不至全然覆没。 然此刻仇少岳这一丝毫情面不讲的一喝,却是也激起了他心中无穷怒火,他心中暗哼一声,权衡利弊寻思道: “哼!好你个仇少岳,你他娘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翻脸不认人的无脑莽夫,莫要以为老夫便怕了你了,老夫只不过不想与你这狗日的计较而已,若不是眼下情形堪忧,老夫才不愿与你多说,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哼!整个一副老夫离了你他娘的,便不活不了似的,还敢辱骂老夫,真当老夫是你下属么?呸!需要老夫与你计较之时,说的比什么都好,现下利用完了,便要与老夫秋后算账了么? 呸呸呸……什么东西?真当老夫是软柿子,想捏便捏么?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老夫……他娘的!老夫这是怎么了?罢了罢了!老夫且懒得与你这小鸡肚肠之人计较,眼下还是大局为重……” 他如此心想,知眼下须不能自乱阵脚,当下忍气吞声,面色无显,不喜不悲道:“是……参教教训的是,老夫日后当严加管束,还望参教暂息雷霆之怒,眼下当务之急是须好生布局一番,参教莫要忘了方才老夫在石室之内与你说的那番话……” 他话说自此,一语双关,点到即止,以手抚须,心思且看你他娘的该如何自处。仇少岳又不傻,哪还听不出他这弦外之音,顿时间只觉尴尬无比,立时蔫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