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苦肉计施唱双簧(上)
至亲之人相继离去,再也不复存在于世,换作是谁,也是痛不欲生。 心若蛇蝎,阴沉歹毒如仇少岳,自然也是不能例外,他不思己过,只觉心如刀割,便将一切恼怒都怪罪于此事的始作俑者邬奎。 众所周知,那邬奎何许人也,那可是日禾总教统领,日禾神教教主身边的人,仇少岳虽是贵为一教参教,却也不敢轻易便得罪于他,况且那邬奎手中可是捏了仇少岳不少把柄,云中天被害,王霸天满门遭屠,形意门金蝉脱壳,扬州血案…… 桩桩件件,只消一经道出,哪一件不是够他仇少岳受的,仇少岳心知肚明,这邬奎绝不是那省油的灯,现下绝对是万万动他不得。 是以,这儿媳遭辱自死,他心中虽是恼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反回过来,执意劝慰仇天林息事宁人,待到日后再说,却哪知他这儿子便只一根筋,竟是就此不辞而别,到得消息传回,已然是天人永隔。 而日禾神教举事在即,丐帮一统,任飘雪杀了其子,以他之阴险狡诈,生性善于隐忍多疑,自然也是不敢暴露,只在心中,又将这一切皆推至到了待得日禾神教一统天下武林之时。 也正是因此,内心郁结难宣,那简健一提邬奎,他便又是情绪失控,只随便说了几句,便又呜呜心伤着哭了起来。 “义父莫哭,义父!都怪健儿多嘴,这没事提那老贼作甚!瞧我打不死你这多嘴多舌的玩意……”那简健不愧是最了解仇少岳现下心态,劝慰一句,便是满脸自责之意讨饶,待得说至我打你这破嘴,竟当真伸出双手,“啪啪”直扇自己耳光。 “哎哟!健儿,你这是作甚么?好啦好啦!义父不哭便是,我都说了没有怪你……”仇少岳顿时停了哭泣,伸手抹去浑浊的老泪,没精打采的道。 “谢义父!义父啊,您方才不说了么?待得日后我日禾神教一统,定要擒了这邬奎狗贼杀了,以祭奠大公子,因此,依健儿愚见,您现在也无须太在意这狗贼去向。 这恶贼临去,不是留了书信说了么,他此去乃是寻那云鸣凤小贼晦气,天涯海角也定追杀了小贼,是以,健儿还是以为您老人家大可不必亲身涉险……”简健讨好着道。 “不!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邬奎此贼胆小如鼠,你若指望着他能杀了小贼,岂不成了天大笑话了么,哼哼!旁人不知他,为父与他打了十来年交道,这杀千刀的恶货甚么品行,又岂能不知,呸!我看他分明是畏罪潜逃……” 仇少岳是真的熟悉邬奎几人本性,听了简健分析,断然否决,硬说要去。 “不是还有那无机道长么?无机道长与义父相交半生,总不至也会只是有意搪塞义父的吧?有了无机道长与他一道,他邬奎当不至于……”简健又道。 “呸!健儿啊,我说你还是嫩了些啊,邬奎狗东西那是甚么人,他可是恶魔啊,为父都吃了他暗亏,你道无机道长一人能斗的过他兄弟五人? 唉!此事原也指望不上别人,还须为父我自己亲去,那才能狗心安,小贼一日不死,为父便一日难得安宁,作甚么事儿都不带劲儿,你去!去将你慕容伯伯叫来,还是那句话,便说为父找他有事相商,余下一切无须多说,为父我自有安排……” 仇少岳神经兮兮,这倒也是暗合了他之多疑、狡诈的秉性。 “是……谨遵义父教诲,健儿这便去叫,义父您请安心歇息一会儿。”那简健也是识趣,眼见自己是劝不住他,也不再多说,急忙告辞而去。 “唔!去罢!”仇少岳答应一声,送至门前,这才转身,复又一叹,心中联想翩翩,总盼着自己这一去,就此顺风顺水,能得偿所愿,杀了小贼,自己也好安心,自此再无担忧。 话说至此,有人只怕不明,那邬奎怎么便这么好说话了,竟然能自己出去寻云鸣凤晦气?他便不怕死么?还有那无机妖道也是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遮莫是仇少岳心中积怨难宣,又是整日冷言冷语折磨他了? 你还别说,可不就是因此么,那邬奎自打事发躲入房中,仇天林回转窥探多日,他兄弟五人自是知晓,正好适逢那些时日仇少岳正四处派人找寻仇天林下落,他几人巴不得仇天林远去,却又哪肯告知仇少岳,仇天林便在自己身旁转悠,未曾远去。 邬奎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他那四个兄弟便只好寸步不离,若平日一般胡吃海喝,相伴左右,便是吃喝拉撒也是两两轮换,丝毫不敢大意一丁半点。 如此煎熬,好不容易待得那仇天林得不到可乘之机,自己离去,这兄弟几人方才长吁了口气。 长夜漫漫,时光如梭,仇天林离去,兄弟几人犹不放心,一来唯恐仇天林不知何时再来个回马枪,杀了回来。 他若回来一闹,事情闹大,仇少岳知晓,他父子血浓于水,自不会向着邬奎说话,那到时岂不要遭。 二来,仇少岳那日气势汹汹而来,肯定便是为了阮玉之事,前来兴师问罪,他没当场捉了邬奎现行,断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会择机再来。 因此,他兄弟五人是片刻不敢放松,只盼着得了合适时机,便自离去,自此远走高飞,回到日禾神教总教也好,还是江湖漂泊,待到教主挥师中原,总之是不愿再待在此,整日担惊受怕。 如此好是一段时日,日禾神教基地,人来人往,他五人也是未有得到任何机会,说来也是合该事有凑巧,那日四魔外出,正巧碰见那岳阳急冲冲回来,他心中一突,这老小子可不是仇天林心腹么? 他这时回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与仇天林有关?心中疑虑,顺嘴问了一句,那岳阳只知仇天林是暗示自己回来报讯,却又哪里想到这其间的弯弯绕绕,只亦是顺口说了一句大公子遇害身亡,小的是奉了遗命回来报讯,好叫参教知晓。 便此一句,急冲冲自去,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魔一听,自是大急,心道完了,大哥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事了,那狗日的仇少岳该不会放过他的,我看我还是赶快回去告知一声,弟兄们商量一下,赶紧跑罢。 便是如此,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实则焦虑无比的匆匆转了一圈,绕至无机妖道处,淡淡透露了一句,道是自己兄弟会亲自出去追杀云鸣凤等等,便自回转。 不消说,邬奎一听,只是更为心惊胆战,兄弟五人一商量,皆是以为这事不宜迟,眼下不走更待何时,那仇少岳若是回过神来发疯,只不知会作出甚么出格的事来。 临行匆匆,一切皆未有准备,只胡乱收拾了些自身衣物细软,再也不敢多待片刻,留书一封道是自去追杀云鸣凤,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而去。 那无机妖道也是受够了仇少岳侮辱与谩骂,奈何他有恩于己,不好翻脸,只怕是早就有了离去之意,四魔那一说,正中他下怀。 当下,也是急不可耐的收拾一番,随之结伴同行,这便是那简健口中所说的那句话的前因后果。 仇少岳心中念头千转百结,一会儿是儿子身死,一会儿又是思及自己自此孤苦无依,再也没人养老送终,一会儿又想,此去云剑山庄,究竟该找甚么借口,又怎么能接近小贼,一举成杀。 长吁短叹,只心道眼下剩给自己的时间无多,教主那边随时都会事尽挥师,自己也须动作快些,快刀斩乱麻,早些腾出手来,为教主扫清障碍,壮大实力,自己已然退无可退。 还有,邬奎那该死的狗东西,诚若真的前去追杀小贼,万一有个不敌,失手为那小贼擒了,禁不起折磨,将自己杀害其父之事抖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