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翁婿相见乐无穷
施无邪长长一番话道来,人人心生敬意,眼见他夫妇二人全心全意,不求回报默默为中原武林四处奔波劳累,便只这份精神,想想都叫人尊敬,尤其是他夫人,任劳任怨跟着,见地主张丝毫不输男子,当真好值得敬佩。 云鸣凤自他话中得知云剑山庄虽小遭变故,却也不伤根本,林玉峰坐镇自当一切早已恢复旧貌,自己须不用担心,只是他舅舅与陈卫东新丧,他一日未有尽孝,心中多多少少自有些不是滋味。 心思:“若不是施兄适逢其会,揪出二孟这两颗毒瘤,还不知会出甚么乱子,便只这一点,我便要好生谢人家一番,他夫妇与我素不相识,却能若此相待,却叫人好生敬佩,他夫妇此番大恩大德,又叫我如何能报?狗贼孟良、孟飞包藏祸心,隐藏至深,与仇少岳那贼子理应外合,当真叫人防不胜防,若不是他夫妇……” 心想至此,只觉满腔热血沸腾,但恨自己始终眼拙心善,烂充好人,屡遭蒙蔽,尚且不知,多亏了施无邪夫妇倾力化险,云剑山庄方得无恙。 由此念头,当下亲自执壶,替众人满斟杯酒,双手捧了酒杯,一揖至诚,哽咽道:“施兄待我无以言表,谨以此酒敬施兄与嫂夫人,聊表敬意,唉!只是……却如何能足?须当连敬三杯才是,小弟我先干为敬,多所不说……” 他这话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说到如何能足?须当连敬三杯之时,似是自言自语,旁人自不好说,言罢举杯就唇,“滋溜”一声,杯干见底,不再说话,端起酒壶又斟一杯,再次杯到酒干,如此三次,当真是杯杯见底,一滴不剩。 施无邪夫妇见他若此,俱皆连忙站起,一说:“云兄弟忒也客气,你我一见如故,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大家辈数武林同道,奸人作祟,施某岂敢袖手旁观?换作云兄自亦会如此,相谢一说岂不见外?” 一道:“云兄弟忒是多礼,小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夫君与你等意气相投,那是何等美事?再说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中人解决,奸人祸乱,勾结外魔,涂炭生灵,我等又岂能听之任之,坐视不理?小女子见识浅陋,却也深以为忧,云兄弟可切莫再说了……” 他二人说了这番话,众皆哗然,深以为然,情不自禁鼓掌叫好,他夫妇二人也不做作,当下亦是连饮三杯,杯杯见底,滴酒不漏。 马春元兄弟二人最喜胡闹,此时亦是出奇的安静,满脸忧色不说,对他夫妇二人亦是十分佩服。 这一顿饭,吃的当真好不欢洽,云鸣凤又将自己追踪邬奎等人所见所闻与现下打算说与施无邪知,各人深以为忧之余,又皆振奋,均觉当此之际,自当各尽全力,一展身手,为中原武林尽绵薄之力,断不能叫奸人阴谋诡计得逞。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自古侠义,前帮主杨孝义侠肝义胆,多行善举,治帮有方,深得帮众爱戴,任飘雪为人敦厚仗义,他既就任丐帮帮主,此去丐帮当真再合适不过,不论怎么说,但只要丐帮出面牵头,振臂一呼,何愁正义之士不来响应? 时间悄然而逝,云鸣凤等人相谈融洽,自然不知,待到一切计议妥当,天色已晚,众人自然不觉,添酒置菜,尽皆热血沸腾,尽兴畅饮。 这一晚,自然是便在这酒馆宿下,好在酒馆规模不大,客房倒也不少,他一行要了四间,自行洗簌,各自睡下,杨琪与云鸣凤再度重逢,私下相处,极尽温存,好多贴己话说,自不须言。 众人心中有事,起得自早,天色微明,便即整装动身,此刻天空又已下起鹅毛大雪,杨琪来时丐帮众人皆在洛阳分舵聚首,依她猜测多半一时半会儿不会去到南阳,因此,八骑疾驰,冒雪直奔洛阳。 这一路急赶下去,路上再无耽搁,天虽一直断断续续下雪,他八人也是蓑衣加身,斗篷带在头顶,从不间歇,好在众人都身负武功,骏马奔驰,倒也无事。 这一日,终于到得洛阳,天又放晴,甫一到得洛阳地界,迎面遇见丐帮花子,识得是大小姐与姑爷,飞奔回报,任飘雪等俱皆欣喜万分,迎将出来,引了众人去到随缘客栈,好是一番寒暄。 丐帮众人眼见大小姐与姑爷俱皆平安归来,无不高兴,俱皆围在身旁嘘寒问暖,好不热闹,马春元兄弟二人一入丐帮,便觉如到了自家一般亲切,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与人吹嘘起来,自又没完没了,众人知他二人心性,也不管他。 云鸣凤与任飘雪都是劫后余生,这一见面皆不胜感慨,自叙兄弟情谊之后,由任飘雪领着去见了岳父杨孝义。 翁婿相见,自有一番欢喜,杨孝义与云中天本就交好,但见故人之子出落得一表人才,感叹之余,复又欢喜,关键是这故人之子还做了他女婿,他心中更是倍加高兴,连夸女儿眼光独到,可是挑对了人。 云鸣凤早知他与亡父亡母私交甚好,这次见了,但见他为人和善,全无长辈架子,自然也是倍感亲切,先前心中诸般担忧,瞬时荡然无存,只觉他一身正气凛然便如亡父一般无二。 杨琪见父亲见了乘龙快婿,眉开眼笑,知他亦是极为欢喜,见他于自己私定终身一事,只字不提,先前那忐忑不安之忧,亦是瞬时无存,小鸟依人般围在老父身旁,叽叽咯咯说个不停,只惹得杨孝义开怀大笑,打趣道:“好啦好啦!知你眼光不差!寻了我云兄家世侄为婿,爹爹我也欢喜的紧呢!哈哈……” “爹……”杨琪一声娇呼,眼中颇有得色,面红到耳根子边,低下头去,心中实则欢喜无限。 杨孝义哈哈大笑一阵,老怀大畅,心疼女儿女婿一路急赶,舟车劳顿,忙吩咐他俩下去休息,道是今日逢喜,晚上定要叨扰秦傲一顿酒席来吃,为他宝贝女儿女婿接风洗尘。 云鸣凤受宠若惊,自打父母双逝,到得此刻复又体会到父爱般关怀,他回去云剑山庄,林玉峰里里外外忙活,加之他乃一派掌门,事务繁多,云鸣凤心中敬他,当他是长辈。 林玉峰论及师兄师嫂身亡,总觉自己难辞其咎,与他相处总感有种深深歉疚,对他也是怀着尽力弥补之心,以致云鸣凤与他相处,总觉或多或少有些隔阂。 这杨孝义与他相比,却是不然,同样也是一帮之主,同样一身凛然正气,却是难能的格外和蔼可亲,他只觉杨孝义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人无时无刻都能体会得到的亲切。 这种感觉,如朋友,如兄弟,如父子,如良师益友,总之与他在一起,总有说不上的舒适感存在,令人心中舒泰,如沐春风一般自在。 以致云鸣凤感慨颇多,心神激动之下,便恍如见了慈父一般,嘴中称谢不已,险些一激动便扑了上去。 他却哪知,这便是他心思慈父慈母日久,乍然见了杨孝义,得他这般和蔼长辈言出由心,发自内心的呵护,自然而然便倍感亲切,这倒不是他真个在杨孝义与林玉峰间作了比较,分了亲疏之念。 亲人尽在,杨琪自然无比开心,时到今日,这才真真正正是发自内心的欢愉,走起路来都隐隐生了飘飘然的错觉。 眼见老夫与夫婿相处融洽,内心犹如抹了蜜也似的,杨孝义怜惜她俩,叫她与夫婿下去休息,还说晚上要替自己接风洗尘,她自然喜的心花怒放,在杨孝义脸上蜻蜓点水似的轻嘬一口,咯咯娇笑着拉了感动的呆若木鸡的云鸣凤,告谢自去。 杨孝义自打身残,唯一心思便是挂牵女儿杨琪终身大事,之前一直听杨琪等人说起,心中始终还是不能尽释顾虑,眼下亲眼见了真人,一眼便自心喜,待见云鸣凤举止得体,彬彬有礼,却又如何不高兴? 云鸣凤与杨琪小两口拜谢离去,他只喜的老泪横流,但觉心事尽去,杨锐狗贼作乱,幸得任飘雪已料理妥当,丐帮基业总算没毁在自己手中,云中天生了个好小子,作了自家女婿,那也是再好没有,一生圆满,夫复何求? 心心念念,嘴中呢喃:“孩她妈,这下好了,咱闺女终于寻得如意郎君,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我……我便是现在去找你,也是了无牵挂了,呵呵…… 丐帮交由飘雪,琪儿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女婿你也识得,便是我那云兄孩儿,你说多巧,唉!只是可惜你走的早了,不能亲眼见他,实是一大憾事啊,女婿人很好很好,我亲眼看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咱闺女那是有福了呢!呵呵…… 唉!这人呐!只怕都是一般呢,得了这样,又想那般,我说与你听,你可不许笑我啊,这照理说我了无牵挂了,自当去找你团聚来着,你说对吧? 可是……可是……咳!我说了你可真莫笑话啊,我是这么想的,我见了女儿女婿恩恩爱爱,这心思又活络开了,我还没见我外孙了,也不知是先生大胖小子,还是先生闺女,我可先告诉你一声啊,原谅我的自私罢,我见了小外孙,帮衬她俩带个几年,去到地下,也好说与你高兴,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