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义结金兰
云鸣凤好不容易挨得天明,胡乱地洗漱一番,急急忙忙奔向随缘客栈后院,与杨琪相遇凉亭之中。 向杨琪说起昨夜之事,杨琪亦深以为然,两人淡论许久,均觉那所谓参教,即便不是杀人主凶,至少也参与了当年之事。二人在凉亭之中喝了会早茶,待杨琪吃过早餐之后,走出客栈朝洛阳城而去。 洛阳城中,人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这时只见一绝色少女,身边跟着一俊美少年,少年肩头一只小猴搔首弄耳,二人一猴流连于车水马龙之中。 那少女不时在路边小玩儿摊上,挑挑拣拣,时而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时而对俊美少年撒娇道:“云大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你说嘛。”少年连声应着好看,惹的少女高兴不已,这二人自是云鸣凤和杨琪。 正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喧闹的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但见城门处,一匹马儿驮着一青衫少年缓缓而来。 那马儿一声长嘶,竟是径直往人群中缓缓而去,见了人群也不惊怵,显是未受惊吓。待得到了近前,微一细看,马背上之人正是中毒昏迷的任飘雪。 原来他一把大火烧了茅屋之后,拄剑来到藏马处,摇晃着勉力翻身上马,伏身马背之上,趁着自己神志尚未昏迷,拨转马头,往洛阳城疾驰而来。 那马儿跑得既快,自是颠簸,他受那暗器之伤,气血翻涌,好不容易压制,又自为颠簸震荡,来到城门处,终于毒发不支,昏迷过去,任由马儿驮着他,走在大街上。 “啊?大师兄,你怎么了?大师兄,你可别吓我呀!”杨琪本来正拉着云鸣凤,在人群中走马观花地穿梭着,欣喜之意正欢。听得马嘶,如人群一般,惊奇地抬头望去。 她这一看,若放平日,只当是瞧热闹,原也不打紧。哪知,她这一看之下,却是无端发出一声尖叫,惊得浑身发抖,花容失色之下,哪料得马背上之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敬爱的大师兄,不由急声哭喊道。 她失声惊呼,惊魂失措下,不由分说,踉跄着飞奔到马前,抢将上去,拉起任飘雪的胳膊,使劲摇晃,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琪妹,怎么了?”云鸣凤眼见杨琪一看之下,神色立变,竟是失声尖叫,一时只觉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惶急地出声问道。 及至听得杨琪哭喊着说完,这才明白,马上之人竟是她大师兄任飘雪,难怪她如此失控,情不自禁。他脑中念头电闪,心中恍然,当下,亦是急步奔去。 “琪妹,这位便是你大师兄么?我看你不必太过紧张,你大师兄是中毒昏迷,看情形,应该不是太毒的那种,只要运功逼出体内毒素,休养几天就能好了。眼下,最要紧的是,须尽快将你大师兄送回客栈救治,迟则恐有变故,也未为可知。” 云鸣凤虽然没有在江湖走动过,但陈卫东知道自己少爷,终究会步入江湖为父报仇,故一直为其讲叙江湖上经常发生的一些事情。 故此,见任飘雪昏迷不醒,嘴唇乌黑,断定为毒物所至。他虽说得轻松,然则内心也是着急,又怕杨琪心伤,遂安慰杨琪道,说完,不由分说,牵起马儿,调转方向,朝客栈急急而去。 哪知,杨琪毕竟是个女孩子,听云鸣凤说自己大师兄中毒,心中更是着急,一路跟随云鸣凤,不停询问,云鸣凤自己也是不知,只得不停地安慰。 二人一路急赶,来到随缘客栈,云鸣凤将马儿交于迎上前来的客栈伙计,那伙计眼见是他二人,也不多问,牵着马儿自去。云鸣凤也不客气,双手横抄,抱起任飘雪直朝客栈内奔去。 径直来到自己房中,将任飘雪放于床上,转身吩咐跟随而来的杨琪,叫其命人打来一盆清水,将任飘雪双手置于清水之中。自己则盘膝坐于床上,扶任飘雪背向坐于身前,并吩咐杨淇为其护法。 做完这一切,平心静气,气沉丹田,云天神功运转,劲贯双臂,双手成掌印在任飘雪背部,内力犹如狂奔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摧入任飘雪体内,直逼毒源。 任飘雪得他内力之助,体内内力亦自行运转,两股内力一前一后,压迫住毒源,缓缓由任飘血两手毛孔之中溢出,满盆清水渐渐变的乌黑。 与此同时,只见任飘雪面露痛苦之色,额头汗水滑落脸上,云鸣凤额头亦冒出丝丝汗珠,杨琪见状,忙取出丝帕为二人轻轻拭去。 盏茶时光,只见任飘雪张口吐出几口黑血,脸上神色慢慢恢复了一丝红晕,人也从昏迷中醒来。 云鸣凤见此情形,知道任飘雪所中之毒已逼出体外,放下心来。缓缓撤掌,收功而起,面现虚弱之态。见任飘雪面露感激之色望向自己,忙示意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席地而坐,运功调息起来。 日过晌午,云鸣凤收功而起,气色已自恢复。这时任飘雪亦已休息了一上午,气色较之之前恢复了许多,挣扎着起身,向云鸣凤报拳道:“多谢云兄弟援手之恩,任某感激不尽,云兄弟此番恩情,任某无以为报,想来十分惭愧。” 原来在云鸣凤打坐期间,杨琪已经向任飘雪介绍了云鸣凤,是以任飘雪如此说道。见任飘雪如此,云鸣凤立即还礼道:“任师兄见外了,听闻琪妹言及任师兄之气概。小弟对任师兄,那是神交已久,一直无缘一见,要说救你,些须小事,举手之劳,还望任师兄匆以为念。小弟初涉江湖,许多事情,全然不知,日后说不得要仰仗还任师兄多多指教。” 他此番与杨琪和秦傲相处,有些事情也是知晓不少,眼见任飘雪年长,遂称呼为师兄,想来当不会错。他语气谦恭,这话说来,语意致诚,绝无半分虚假,那任飘雪听了,也是心下欢喜。 “云兄弟之言,恕任某不敢苟同,俗语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滴水之恩尚且如此,何况救命大德?云兄弟此番援手,于任某实是恩同再造,请受任某一拜。”言罢,双手报拳,躬身施礼,执意甚恭。 “任师兄且莫如此,都说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何敢劳师兄行如此大礼,当真折煞小弟了。”云鸣凤见他行这般大礼,情急之下侧身避过,伸手报拳还礼言道。 “哎呀,你俩只顾着相互客气,当人家不存在,是么?”此时的杨琪因大师兄业已渐渐恢复,那俏皮的神色又复,见二人自顾自地相互欣赏,把自己单独一人晾在一边,当成空气,眨巴着美目,撅着小嘴,故作气鼓鼓地说道,可爱的样子在云鸣凤二人眼中看来,显得委屈至极。 “师妹,师兄怎么可能把如此可爱的小师妹,当成不存在呢?只是云兄弟于我有恩,我自当感谢,何况我和云兄弟一见如故,甚是高兴,一时之忽,还望师妹见谅。”任飘雪说完,眼露慈爱之意,望向杨琪。 “琪妹误会了,日前听你言及任师兄风采,心生仰慕,今日得见,心中高兴,冷落了琪妹,还望琪妹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云鸣凤亦言辞诚恳地说道。 “嘻嘻,念你们是初犯,本大小姐慈悲为怀,就原谅你们一回,记得,下不为例。咯咯咯……”杨琪狡黠地笑着说道,说完,娇笑不已。 笑着笑着,突然面露一本正经之色地说道:“咦?是了!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投缘,我提议,不如你们就此撮士为香,结为兄弟,岂不更好?对!就是这样,我这就叫秦叔叔准备一下,你们就在后院凉亭结拜如何?” 她一说完,也不待二人回答,风风火火地朝后院奔去,一路咯咯娇笑不停,很是为自己的提议感到骄傲,心中得意之极。 “我这个小师妹,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如此胡闹,却如何是好。不知云兄弟,对此事意下如何?”杨琪走后,任飘雪无奈地摇摇头,向云鸣凤说道。 “如此甚好,琪妹此言正合我意,只是我乃一江湖无名小子,任师兄却名满天下,与小弟结拜,岂不有损师兄清誉,小弟惶恐之极。” 云鸣凤先前听杨琪二人说及任飘雪,便即心生向往,今日一见,更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心想着自己孑然一身,要是交得这般年轻俊杰,岂不是好?杨琪这一提,更是说到了他心坎里,眼见任飘雪也不推迟,反倒倒过来征询自己,更是兴高,慌不跌地就势言道。 “云兄弟此言差亦,为兄痴长几岁,在江湖上多混了几年,些许薄名,实乃江湖朋友抬爱,原当不得真。我等江湖人士,本不应拘于小节,云兄弟身出名门,能与云兄弟结交,任某荣幸之至,咱们这就前往凉亭,免得小丫头着急。” 任飘雪知他身世,云中天生前事迹,自师父处,没有少听,想来其子品行,亦不会差到哪去。先前在邬奎几人所住茅屋外,听了那两人回邬奎的那些话,心中早已将他当作知己好友,况且今日初次相见,人家便救了自己性命,他本就豪迈,哪还有推脱,欣然说道。 “好,既然任师兄不弃,小弟再有客套,势必显得太过矫情,这就去吧。”云鸣凤说完,二人相视一笑,豪迈之情不言而喻,携手往后院凉亭而去。 二人来到凉亭之中,只见杨琪和秦傲二人,业已摆好香案,酒碗酒具亦陈刘石桌之上。见二人到来,杨琪欢快地迎了上来,脸色傲然地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秦叔叔和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你们二人做个见证,你们也不必推诿,赶快结拜吧。咯咯咯……”说罢,娇笑不己。 任飘雪和云鸣凤见状,再无扭捏,当下,双双跪于香案之前,焚香祷告道:“我任飘雪、我云鸣凤,今日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地为鉴,若违此誓言,天神共诛之,自此,兄弟同心,生死与共。”言罢,插香于香案之上,割破手指,滴血于酒中,举杯共饮,豪情动天。 按长幼之序,任飘雪自然为大哥,云鸣凤为弟。礼成之后,秦傲命人撤去香案等一应结拜之物,摆酒席于凉亭,四人相聚一堂,气氛更显融洽。 席间任飘雪问起杨琪与云鸣凤认识经过,杨琪道出自己与师兄分开之后,贪玩耍宝的秉性上来,途遇青城双杰,一时好玩,便出言戏弄,那青城双杰受激不过,一路追赶,她好不容易逃至洛阳,见云鸣凤于街头卖艺,情急之下央求于他,这才为云鸣凤所救等等。 说到云鸣凤力斗青城双杰之时,更是眉飞色舞,直将云鸣凤夸的是世上仅有,地上无双,整个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任飘雪听其言罢,顿觉无语,对小师妹所作所为,全无办法。唯无奈地摇头一笑了之,这才谈到自己传讯之后,来随缘客栈之际,遇邬奎等人之事,心中兀自愤慨,尤其言道五魔为得自己逃脱,不惜拿手下和无辜妇人当挡箭牌,致使自己中毒之事,更是义愤填膺。在三人劝说之下,怒气渐消。 云鸣凤听得邬奎等人,听到自己现身江湖时的惊讶之语,更加坚定邬奎和所谓的参教与自家血海深仇,脱不了干系。向任飘雪请教道:“如大哥所说,这邬头领想必与小弟之血海深仇有关,不知大哥可认同此事?” “兄弟所言极是,大哥一时情急,本待拿住那邬头领,问个清楚,奈何贼子狡诈,为兄反为所害,想来着实惭愧之至。唉…!”任飘雪说起往事,兀自气愤难消,说完,连声叹息。 “大哥不必过于自责,能得如此重要消息,小弟感激不尽,虽说如今你我结为兄弟,但如此血仇,岂能假他人之手?小弟早在十年之前,就已发下重誓,此生不报得此仇,誓不为人,还望大哥体谅小弟的自私。” 说完,抱拳作揖,朝任飘雪深施一礼,态度极是诚恳,任飘雪先前中毒,蒙他施以援手,此刻更是结为了兄弟,心心相惜,哪愿平白无故受他这一礼,急忙侧身,将他扶起,忙不迭拱手还礼,口说:“兄弟切莫若此,你我今日结交,愚兄心喜得紧,兄弟如此见外,岂不折杀愚兄了?” 任飘雪既如此说,云鸣凤倒也不好再有相谢念头,只好心中记下了这份情,与他重新坐了。 云鸣凤方才这席话,说得句句在理,倒也叫人不好挑剔,不过眼前三人俱是豪杰之辈,知他心情,只没口的称赞,俱言极是,皆道父仇不共戴天,自是没假他人之手之理。 四人商讨许久,均觉此事十分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