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商议离去
且说云鸣凤二人为崔尚之守灵三天,忆及过往种种,皆嗟叹不已,俱是满怀悲伤。虽是二人相依相偎,却是毫无一般少男少女相恋的乐趣,整天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如此好不容易到得第四天,总算是满怀不舍和悲伤之意将崔尚之葬了。 这三天中,眼见亲人生生逝于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云鸣凤二人,始终深陷于无奈的自责和悔恨之中。 在云鸣凤心里,虽说和崔尚之相处仅仅几个月,但便在这几个月中,崔尚之和崔吟吟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得他这个自小便失去父母,没能好生享受亲情的心灵,产生了异样温暖。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孩提之时,父母尚在,每每自己遇到委屈时,母亲总是百般呵护自己一般,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亲情。 他根本不曾想,便是这样的一对爷孙,几个月来竟再次让他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而自己于他们来说,分明便是个外人,却是得他们如此眷顾。 而自己还没来的及去,甚至是想,该如何报答,那个悉心照顾自己不计报答的老人,便就这般惨死在自己面前,临死还将他疼爱一生的唯一孙女许配与自己。 便是这份比山还要重的恩情,自己这辈子又要如何去偿还?是善待吟吟妹妹?掖或是? 内心五味杂陈的云鸣凤,想到此处,突地面现坚毅执着之意,心下暗暗发誓,此生但教自己一息尚存,便不再让自己的亲人,甚至于与自己相关的人,再遭受任何意外,即便是委屈,自己亦绝不希望出现。 而崔吟吟更是倍显憔悴,自己赖以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逝去,这份刻骨铭心的伤痛,时刻折磨着她,即便是依身心爱之人怀中,却是始终不曾淡去。 便是在这般折磨下,整个人好似生了一场大病,再也没了往日那种无忧无虑的欢快神情,整日便是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虽说崔尚之已然入土为安,但她这种悲伤之意却丝毫未减,竟是隐隐间变得更是严重,整天便是一个人呆呆出神,于身边之事毫不在意,有时更是一个表情便是一天,不论云鸣凤如何劝慰于她,亦是收效甚微。 如此半月过去,见她老是这般,云鸣凤百般劝慰无果,眼见她一天天憔悴下去,心想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整日她睹物思人,当真要憋出病来,不如自己就此携她离去,等日后她情绪淡去,不再悲痛,自己与她再行前来祭拜亦不迟。 如是想罢,假借自己寻仇心切,无心再待下去为由,对她言道:“吟吟妹妹,如今爷爷也已入土为安,有些话我本不该于此时说及,然我心系父仇,实在无心于此久待。 这几天我思前想后,矛盾重重,原应待他老人家七七过后,再和你言及,但我实在是不想就此再等下去,我想再过得几日,待得他老人家三七过后,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去寻找我杀父仇人,不知你以为如何?” “嗯!啊?云大哥你是在和我说话么?你说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崔吟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突地惊醒,也不知云鸣凤说了些什么,转而茫然不解地轻声细语地问道,再也没了之前的活泼开朗,整个人就好似在这几天成熟了许多。 云鸣凤见她这般,也没了办法,只得再次耐着性子,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崔吟吟,细细看她作何反应。 “哦!对不起啊云大哥,瞧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你费神了,吟吟在这给你说抱歉了,请你多多包涵。” 崔吟吟自是知晓他虽急于抱得血海深仇,但于此时提及,多半是宽慰自己,不想让自己老是这般消沉。心下一暖,抬头歉意地说道,言罢,更是欲起身行礼致歉。 “吟吟妹妹,你这般便是见外了,你我之间本就用不着如此生份,抛开你与爷爷这些时日对我的悉心照顾不说,我既是应允要娶你为妻,虽说现下你我尚未有夫妻之实,但我内心之中早已将你视作了妻子。 只是眼下你杨姐姐尚不知晓我已武功全复,还在为我四处奔波,若你我此时成亲,一来有些仓促,对你来说于情于理都显草率,二来她于我人生最失意时,全身心地陪伴、照顾于我,你我之事若是不事先说与她知晓,则我实在是于心难安。唉!此中情由还望你能谅解。” “嗯!云大哥,吟吟听你的,我原本就不该这么自私的,只顾自己失去爷爷的痛,忽略了你的内心感受,实是不妥之至。你放心吧云大哥,吟吟再也不会这样了,今日听你这番话,吟吟便心满意足了,即便到头来不能成为你妻,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吟吟也绝无后悔!” 崔吟吟听他发自肺腑之言,内心激动,更见他对杨琪这般,心下更是感动。心思自己果然不曾错看他,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值得自己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豁出命去,也是值得。是以,满脸心疼且坚定地说道。 说完这些,语声一顿,接口言道:“云大哥,你这般待吟吟,吟吟感激不尽,自古女子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爷爷既将我许配与你,你说的话,我原当遵从,我看便如你所说,待得爷爷三七过后,我们便即离去,前去寻杨姐姐他们。” “如此甚好,只是要累你与我一道受苦了,总觉心中有愧。我原本打算,出去之后,便动身前往武当,只是,我现下委实心难抉择,照理说,琪妹与二位老哥一起,又是去往丐帮,我自该放心,可我就是怕她有所闪失,唉!不说也罢!” 见崔吟吟如此通情达理,于此伤心之时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云鸣凤亦是心中一暖,歉意地说道。 及至说到自己的打算,不免又是心生纠结矛盾,言至一半,一声叹息,再也说不下去。 “嗯?云大哥,你去武当做甚么?咱们不是与杨姐姐他们会合?”听云鸣凤无端言及竟是要去往武当,崔吟吟顿时一脸惊奇之色,也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出言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我此次外出,机缘巧合之下,得了武当一位前辈的莫大遗惠,答应将他的死讯告知武当,所以才……”说至此处,不再说下去。 满脸忧虑和思索之色,陷入思考之态。崔吟吟知他是在思考该何去何从,也不催他,站立一旁,静静地候着。 如此停顿许久,云鸣凤似是已经做了决断,定了定神,从容不迫地将自己那夜无意间听得她祖孙二人对话,言及少林洗髓经与易经筋竟为人盗去,一时间如五雷轰顶,不知该如何坚持下去,心伤下,茫然离去,竟是奔驰甚远,无意间进得冷暖洞中,遇智冲遗骸以及其所遗阵图与青吟剑一事,事无巨细地说了。 之后,又将自己因连日参悟七星绝杀阵耽误了些时日,后又因小猴引导误入冷暖气流,全身筋脉尽复,更是阴差阳错地将轻功提升。 诸此种种,毫无保留地说了,只是言及自己于冷暖气流中绝望无助之情,怕崔吟吟跟着担心,是以轻松略过。 但崔吟吟师从崔尚之,学的是医道,于筋脉受损,想要恢复如初,自是知晓甚多,见他说的如此轻松,也不点破。 虽是他说的场景早已过去多时,但崔吟吟听在耳中,却是宛如亲身经历一般,不由得心中暗自替他捏了把汗。 及至云鸣凤前前后后说完,兀自是担心不已,暗自替他庆幸,心中暗道如他这般实属侥幸。 云鸣凤言罢,想及前情,亦是后怕不已,自思若是那不明清流,未曾及时出现,以自己当时心思,只怕当真便要含恨而屈死于洞中,与智冲作伴去了。 转而又想,只是那智冲大师福缘广播,冥冥中自己闯了去,还能为他收尸,即便是遗骸,亦是好的。若是自己身死其中,亦不知是不是有他那般福份,能得一有缘之人收尸。 想到此处,不禁心有余悸,暗自庆幸之余,心思自己原本亦是有福之人,全身经脉俱损亦能恢复如初,若再说无福,谁能够信? 这般想罢,倒是心中释然,自己闯都闯过来了,又何必再行纠结那子虚乌有的如果? “云大哥,那你是打算先去寻杨姐姐,还是先上武当,告知智冲大师死讯呢?”杨琪自他谈及离去后的遭遇,便一直默默倾听,心中暗暗庆幸的同时,见他说完之后,好似在思考什么,是以也不忍打扰,只道他在想究竟该去往何处。 等了半响,亦不见他有甚举动,心中不免担心,只道他难以取舍,这才出言问道。 “哦!吟吟妹妹,不好意思,一时走神,害你担心了。尽管放心不下琪妹,但我还是决定先上武当,前去告知智冲大师死讯,顺便沿途查探一番,看能否探听一些先父遇害原凶的消息。 至于琪妹,有两位老哥相伴,又是去往丐帮,想来当不至出什么大事,即便是遇上一些个危险,凭二位老哥身手,我想定能逢凶化吉,我还是不去杞人忧天的好。尽早去得武当,一来也好了却一桩心事,二来也算是我对大师所托有了交待,也不枉他传阵赠剑之恩。” 得崔吟吟出言相询,云鸣凤歉意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他既这般说,实则内心深处还有另一打算,崔尚之新逝,崔吟吟内心悲痛, “嗯!吟吟听你的,咱们便先去武当,送完口讯后,再与杨姐姐会合!”崔吟吟待他说完,轻声细语地柔声说道。 崔吟吟说完,二人又说了会儿题外之言,便各自起身。崔吟吟得云鸣凤这般坦诚相待,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俨然又回到丧祖之前那般活泼开朗,虽心有不舍,却是面带些许笑意,自去准备离去事宜。 见崔吟吟总算走出了丧祖阴影,云鸣凤欣慰地一笑,也自离去准备。 信阳深山,月黑风高,风吹得树木呼呼作响。寂静崎岖的无人山道上,一匹健马疾驰而过。 细一看去,马背上一人伏身其上,任由马儿驮着狂奔,身躯随着马儿的急奔起伏不定,若不是两脚尚套在脚蹬之中,只怕老早便被抛了出去。 再一细看,原来这人原是身受重伤,好不容易自神农架如惊弓之鸟般,狼狈逃窜回来的那为首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