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生隔阂自离去
仇少岳一巴掌扇过,心中混不解气,这逆子竟然敢顶撞老子,还说甚么老子当年作了不光彩之事。 唉!这……这逆子到底像谁?怎么便这么死心眼儿,一个女子而已,老子都说了以后给你再娶个十房八房,你还想要老子怎么啦? 逆子……与其叫你为了这个已死女子与老子顶撞翻脸,将老子气死,还不如老子现在便将你……老子还是彻底打醒你这个逆子…… 心中想着,手上不停,又是挥手拍去,仇天林挨了一下,心头火起,跳将开去,回手便是抵挡,嘴中还说:“你自己胆小也便罢了,还要我与你一般,玉儿的命便不是命……” 仇少岳一见,只气的浑身发抖,连日不顺,到头来亲生儿子也这么说他,他哪还能忍,暴跳而起,双手翻飞,如同对待敌人般怒喝道:“老子今日便是打死你这逆子,又能怎的?老子……” 显是已然气急,竟是失去了理智,仇天林一见他动了真怒,虽是心忿爱妻死去,却也是心中害怕,不敢真的与其动手,只不住闪躲,口中却是不愿示弱,吵吵着回嘴道: “我难道说的错了?二叔无端被杀,凶手不知也还罢了,玉儿受了侮辱,激愤心痛自尽,害她之凶明明便在那,你却叫我不声张,为了你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事,你叫我忍?玉儿死就死了?你不……” “混账东西!你……老子……” 仇少岳气急,拳打脚踢,满屋子追赶,那仇天林只一味躲闪,满脸痛苦之色,越说越是激愤莫明,隐隐已不可控。 “我说的错了么?还是说到你内心里去了?你便是胆小,你便是害怕,既然这样,你还谋划甚么?便是让你得了武林盟主之位,那又能怎样?身边至亲一个个都死绝了,你便甘心了?你坐在那武林盟主宝座上便会心安了?你心中不痛……” 一字一句,句句戳心,说的仇少岳脸上阴晴不定,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然变了不下数十次,最终是铁青一片,直接瘫坐地上,抱头不言。 这死孩子虽是不肖,出言顶撞老子,可他说的这些话,却也不无道理,老子这般软弱下去,就算是日禾神教有朝一日得了天下,称霸了整个武林,老子还不是人家面前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不行!老子绝不甘心做狗,不行!绝对不能做狗!老子要自己问鼎武林!哼!谋划多年,才有今日之局,老子绝不甘心就此拱手相让,绝不…… 可……可眼下老子身边眼线众多,教主……呸!那倭人手段毒辣,老子现下不忍,又能怎样?况且,老子要问鼎中原武林,光是靠这些年网络的这些虾兵蟹将,还远远不够,到头来只怕还是须仰仗那倭人。 老子心中这些个苦,这逆子怎么就偏生不明呢?他死了女人,便一意孤行,与老子对着来,老子…… 他抱头冥思,仇天林已然冷静下来,也知自己话说重了,老父定是心痛,可他死了爱妻,心中也不好过,先前还指望着老父能替自己撑腰,现在便杀将过去,将那邬奎狗贼擒来,便在玉儿遗体前千刀万剐,报了深仇,眼下看来,算是彻底无望了。 等,老父有把柄落在人手中,这字里行间便只透露了这么一字,等!那要等到何年马月去?我答应了玉儿,此仇定报,若是这般没完没了的等下儿,天天眼见仇人面前晃悠,我自己岂不要疯了? 若真是那样,倒还不如我自己趁早死了干净,至少还能与玉儿去到地下团聚,省得到时气疯,自己糟蹋死了…… 如此一想,起了负气之意,只转身去了内屋卧室,抱了阮玉,不声不响,头也不回含恨自去。 仇少岳自己冥思苦想好一会,不听仇天林再出大逆不道之言,与自己顶撞,心中担心,害怕他一时想不开,真作了甚么傻事,只得抬起头找寻,却哪里还见仇天林身影。 他心下一惊,跳起身来,去了内屋一瞧,阮玉尸体也已不见,他心中大急,只怕他抱了阮玉去找邬奎拼命,邬奎那狗日的岂是轻易好惹得的,老子都要防着他三分的。 这逆子若是为了这么个女子,不依不饶将这事闹得大了,不可收拾,说不定将那狗日的邬奎逼得急了,不顾后果,道出自己因贪念王芯儿美色,伙同他阴杀云中天,那自己的名声岂不尽毁? 心有此念,后背冷汗直冒,极度担心之下,恨不能脚底生风,只逃也似的返身出去,急往回赶,一路心思,这林儿这逆子也不知走了多久,老子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追赶的上。 他抱了个死人,定是走的不快,老子赶的紧些,说不定还能追的上,哪知仇天林根本就没去找邬奎报仇,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心痛万分的抱着心爱女人,跌跌撞撞朝着另外一边失魂落魄去了。 仇少岳这一追自是追赶不上,他一路紧追慢赶,却哪有仇天林身影,只五心烦躁,焦急不安,心中念念叨叨,只不住祈祷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一时心想,但愿那死孩子莫要一根筋到底,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时又想,若是这逆子当真不听老子劝告,将事情闹大,邬奎抖出成年往事,自己该当如何收场。 总之,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时间也是乱了方寸,只不住挥手抹汗,却是忘了自己头上还罩了个蒙头面巾,他此时汗如琼浆,面巾早已湿透,却又哪里能擦拭干净。 他心急火燎往回赶自不去说,单说仇天林满心伤痛,心中恨意无边,却又莫可奈何,只漫无目的抱着阮玉跌跌撞撞向着深山走去。 他这一路走去,荆棘丛生,他却毫无知觉,只知向前,也不知这一路向前为的是啥。反正就是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他毫无知觉,好几处割的深了,划破了肌肤,鲜血淋漓,他依旧无觉,还是勇往无前,好似前方有着什么魔力在牵引着他一般。 便是这般,他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离他那小屋已有多远,双手麻木,失去知觉,他也浑然不觉,一切的一切,他都无心理会,便如一个机械木偶一般,要说还有一丝念想,那便是带着心爱女子,尽可能的去的远点,最好是去到一个没人打扰,没人喧闹,与世无争,再也没有勾心斗角地方。 终于他体力不支,两眼一黑,身子一欠倒了下去,就这么连同着阮玉尸身一起倒了下去。 群山环绕,山风习习,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总之,夜色都已悄悄掩上,“嗯啊”一声,也不知是饿的,还是他终于睡够,仇天林醒了,他极力的爬将起来,慌乱地一阵摸索,其时天黑,从林之中夜不视物,他心急阮玉尸身,只不知自己摔倒之时丢了了哪里。 许是他一日一夜水米未进,又几经打击,刚刚醒来神智糊里糊涂吧,其实阮玉便就在他身前不远,他却心急如焚一通乱寻,竟是摸索了许久,这才寻到,只宝贝不能再宝贝的赶紧抱在怀中,不住拿自己脸去蹭。 伤心复伤心,他想想都觉心如刀割,心爱的女人死了,自己发誓要为她报仇,偏生老父却横加阻拦,便是因他那一己之私,自己这仇便就永无报的之期,谁叫他是自己父亲? 怀抱着阮玉尸身,在这茫茫山野之中,眼见着无尽的黑夜,孤独无依一阵阵袭来,曾几何时,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已随着玉儿的离去而离自己远去,自己已一无所有。 家还要不要回去?没了爱妻的家还叫家么?顶多只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仅此而已。 我还回去作甚么?我还有必要回去?我回去还有甚么意义?我该何去何从?不若我便这么随了玉儿去罢,反正也报不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