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黄昏之际离开张家,莫名觉得兴奋。 大明活该啊,到死都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可人心坍塌了,神仙也无法挽救。 勋贵是武将巅峰,与藩王一样被养猪,世家武将不能外镇,子弟也不行。 这就是文臣和皇家给大明挖的最大一个坟。 挖了二百年,深不见底。 武勋只能养军、不能带兵,你让他们怎么养,谁他妈吃饱了撑得专给人做嫁衣。 “陆佥事!” 兴奋向南的陆天明听到一声焦急而又熟悉的叫声,回头看到李箴言迎上来,顿时换作笑脸。 “李东家,好久不见。” “啊?”李箴言眨眨眼,“陆佥事,皇城大宴啊。” 陆天明一拍额头,懊恼说道,“对对对,忘了大事,这么快就找到活熊和梅花鹿了?” “鄙号平日也找人买,有银子好办事,您看哪天合适?” “哎哟,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快,明天或后天给你答复,现在告诉你也是瞎扯淡。” “陆佥事英武大名谁人不知,小人如雷贯耳。那等您消息。” “哈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天明脚下犹豫,扭头看看朝阳门,“反正不远,我去看看,还没见过熊呢。” “您请,鄙号求之不得。” 酒楼旁边隔巷子的一个院子里,十只梅花鹿被捆缚四只脚,一看就断了。 至于活熊,倒是不大,躺在木板上四肢一动不动,脑袋呜呜叫。 陆天明到身边瞅瞅,“李东主,这是熊?不会是野猪套了张皮吧?” 李箴言为之绝倒,“陆佥事说笑了,这当然是熊,筋骨被挑断了,否则无法饲养,更无法保证熊掌新鲜。” 陆天明拽拽后腿的熊掌,扭头问校尉,“这是熊吗?” 校尉们齐齐点头,又齐齐摇头,“大人,我们没见过。” 李箴言哭笑不得,“陆佥事,这真的是熊,小人还有口难言了。” “就算是熊,这种熊掌能有味吗?” “有,更好吃了。” “是更腻了吧?一口油,梅花鹿肉质估计也不紧实。” 李箴言突然露出一丝不耐烦,“大人,真没问题。” 陆天明伸手拍他的肩膀,李箴言条件反射,闪电躲避,把他架在空中。 李箴言看他眼里有一丝疑惑,连忙躬身,“陆佥事见谅。” 陆天明还是伸手拍拍他,“别害怕,保证味道,还真得试验一下,等我消息。” “是是是,这东西还真不好饲养,在这里站一会带尿味,小狗闻到都害怕。” “好了,我走了,这几天的工钱算我的,不会让你贴钱。” “佥事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陆天明没有到他的酒楼,挥挥手告别。 差不多了啊,这该死的孙承宗,你要么快点,要么就不要回来,真是啰嗦,不能保证同步进行,很可能有大鱼漏网。 到东英楼转了一圈,秦大成找到德格类窝点之后,他们派不同人到北边的永宁城卖了两次布,还是没有新的消息。 新乐侯外面,刘文炳把陆天明半路截住。 “抚宁侯在家里,中午就来了。” “嗯?这人是真的闲。” “他说下个月漕运总督的伯爷会因病请辞,勋贵将推举他去总督漕运。” “文臣能同意?” “只要江南同意,文臣同意与否不重要,漕运本就是勋贵提督,他们不会涉足过深。” “找我什么事?” “恭贺姐姐大婚。” 陆天明差点绊倒,惊讶问道,“送银子?” “是送首饰,差不多五万两的首饰。” “这家伙是真有钱啊,我又想起我的债主了。” “爷爷让我告诉你一声,天启元年到天启四年,东林一半资源交换通过抚宁侯完成,东林两大智囊汪文言、黄尊素,通过抚宁侯走货走账。” 明白了,这底子让人眼馋,可能也是抚宁侯害怕的原因。 中院客房,抚宁侯与老头在对饮。 陆天明进屋拿起一杯酒,对抚宁侯举杯,“啥也不说了,全在酒里。” 朱国弼笑着喝了一杯,“贤弟真是耿直,宋裕本的脾气就那样,你们两个怼一起,谁都打不过谁,公爷和皇帝最难堪。” 陆天明坐下叹气一声,“侯爷教训的是,学艺不精啊,还得练练,医术拖了后腿。” 噗~ 新乐侯刘效祖喷了一口,笑骂道,“猢狲这倒霉性格,好赖话听不出来。” 抚宁侯大笑,“贤弟这脾气我很喜欢,以前跟东林赚了点银子,放家里也是放着,我猜你今天该回来了,当着张家小姐的面与宋裕本比武,还拿了他禁卫提督腰牌,这事可大可小,以后不能玩了,再一再二,皇帝一生气,什么都来不及。” “侯爷这是真心话,小公爷说让我跟你学学,要我说,学个屁,我是亲军,走的是给皇帝办差的路子,侯爷是一方大将,谁学谁都不伦不类,若不是国公夫人了解我,还被关在国公府后院,孩子都有了,我还能耍赖不成,天天教导人,听着脑袋就大。” 他这话‘信息量’太大了,抚宁侯喝酒掩饰,原来张世菁被关是两人偷欢了,那张之桐就是为了掩盖,或照顾侄女。 “咳,贤弟计划何时大婚?愚兄恐怕到时无法在京城。” “大婚?年底了吧,或许明年了…哎,无所谓,走个过场,大婚也在国公府。对了,事没办成,我也办不了,银子得退给侯爷,做人要有信用。” 抚宁侯连连摇手,“刚想说呢,算我给贤弟的贺礼。” “侯爷真敞亮,来,敬侯爷一杯,都在酒里了。” 抚宁侯喝尽,陆天明才回头对新乐侯道,“太妃娘娘月初大寿,晚辈刚与皇帝生气,您得进宫,本来我以为酒楼月底才能找到食材,谁知他们还挺快,那就先做一桌,让太妃带后宫尝尝,晚辈掏银子,朝臣也不会说什么。” 老头不是太高兴,“老夫为何要给你擦屁股?” “看您说的,这怎么能是擦屁股,好歹娶了刘家女,晚辈也是孙女婿,三千两银子呢,您别糟蹋啊。” 刘效祖脸色一顿,“猢狲乱花钱,老夫明天去慈宁宫看看。” 抚宁侯在旁边鼓掌大赞,“天明孝心可嘉,我可是知道那种活物养不了几天,前辈尽快让太妃娘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