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团黑雾错落站在屋顶,化为人型,刚刚的战斗激发了他们的本能,所以这些吸血鬼的眼睛闪耀着慑人的寒光。 现在的他们无所畏惧,可是我并不需要他们在这个时候无所畏惧,在这个时候,在面对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敌人时,无所畏惧只会带来死亡。 他们可以死,但是不是白白交代在这里,像是虫子一样被巨人所捏死。 我能看到,他们就像是野兽一样,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存在,从不轻易示弱。 绷紧全身的肌肉,双手十指伸出来宛如剃刀一样锋利的物质,喉咙中隐隐约约传出了低吼声。 就算是明知道打不过的敌人,也不会轻易示弱,退让,不过好在我还没有死,所以我的命令多少还是有用的。 在接到我几近咆哮的吼叫声之后,他们虽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退让散开,但是,最终还是不得不退了回来。 谁要是敢违抗的我命令,前去招惹这个家伙,那我是绝对不会去救这蠢货的。 自寻死路的家伙,不值得我搭上自己的性命去营救。 巨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强,我不得而知,它想要干嘛,我更是不清楚。 唯一让我明白的,就是如果不去招惹这个家伙的话,说不定还能够避开这个魁梧的家伙。 艾维对于魔力的失控,短时间内让我陷入到了绝对危险的境地之中。 因此,一丝一毫的闪失都不能有! 透过斜角的墙壁,我悄悄探出了头,观察着巨人的动向,揣测这个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事实上我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他行动时所发出来的巨大声响,就已经能够为我指明方向。 它环顾着四周,并未看到一个活人,也并未看到能够跟他一样巨大的存在,这是当然,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活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了。 血管早已经冷却的吸血鬼可不能够算作是人,而矮人常常以另一种高智慧生命体自居,不屑成为人类的亚种。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巨人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就像是长眠之后的苏醒,自己的同伴早已经消失,只剩下了自己的存在。 巨大而沉重的脚步践踏在大地上,它径直穿过街道,每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整条宽阔的街道,甚至都无法搁置下他的双脚,所以他不得不跨开双腿,沿着并行的两条长街,向着城外走去。 偶尔有着高耸的尖塔挡在他面前,也被这家伙挥舞手中的剑锋,轻易斩断。 我能够看到,那上面所笼罩着的魔法光彩还未完全消散,能够像是切面包一样轻易的切开建筑,多半是借助了魔法的力量。 那十几米高的高塔,仅仅是因为阻挡在了他面前,就被轻易摧毁。 它沿着整齐的切口,滑落坍塌,不仅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激起无数的烟尘,宛如沙尘暴一样席卷而来。 我只能扯过身后的衣袍,挡在身前,等着这些沙子的冲击过去。 沉重的脚步声,并未因此而停滞,或者是有着丝毫的迟疑,他依旧步伐坚定的向前走着。 高大的城墙,对于他而言,就像是小土坡一样被他轻轻抬脚就跨了过去。 从始至终,我的目光都在死死的锁定在他身上。 我相信,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我注意到了,无数细小的石头正在从它的身体上剥落,那种感觉,就像是蛇在缓缓的褪去它的外壳。 当这些覆盖在它身上限制它生长的东西剥落后,这个巨人会成长的更加巨大。 它可能并非是死物,而是某种活着的,但是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些并不重要,当这个家伙从城市里走出去后,没有了建筑物的阻碍,很快,他就迈开了自己的双腿,开始奔跑。 我注意到了他所奔跑的方向,那是正南方,沿着河流一直行走,会走到下一个城市。 从这里一路向南,只会有着一个地方就是圣火教会所控制的老巢,他们的大本营。 身形如此硕大的东西,是根本无法隐藏的,它迟早会暴露在众人的眼前,那冲击力绝对不会输给巨龙。 大地都在因为他的奔跑而颤抖起来,他的身体掠过森林,带起巨大的风,无数的树枝因此纷纷折断,发出摧枯拉朽的声响。 那声音仿佛是在低呼它的名字,这个巨人,有着名字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茫然的摇了摇头,这里真不愧是世界的边境,从巨龙到巨人,真是什么样怪物都有。 魔力的滋补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渐渐活了过来,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意志行动,以人类脆弱的姿态,根本不可能战胜它们。 我的思绪越过了漫长的时间长河,幻象着,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或许这样的巨人,在远古之前,是唯一能够跟巨龙战斗的“生物”。 又或者说,他们或许才是真正的龙骑士? 无论是巨龙消失的方向,还是我刚刚亲眼目睹的这个巨人,它们都很奇怪,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向着南方前进着。 难道在南边,有着什么东西么?或者说北方存在着某种令他们害怕的存在,所以这些家伙才会不顾一切的前往南方? 我无从知晓,甚至连招惹他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巨大的东西有没有注意到我,或者说发现我,我无从得知。 就像是人类在面对虫子时的态度一样,如果是一个感官比较迟钝的人类,或许这些虫子爬到他的食物上,而光线又恰巧昏暗,他甚至可能会毫无感觉的一口吞下去。 但是对于厌恶虫子的人来说,哪怕他身边出现了一只,也会令他感觉到恶心和烦躁。 或许这个巨人,是属于前者吧? 目送着这个复活的家伙远去,绕过山脚之后身形彻底消失不见,地面传来的颤抖也渐渐停下来。 在这个时候,我才放下了那颗悬挂在了嗓子眼的心,长长的乎出了一口气,然后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