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躬身，将血鸦羽毛拿出来的时候，老态龙钟的孙凌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王棱眼睛中凶光更盛，似乎对此颇为不满意。　　 赵飞开始诉说，从上任散集掌事，到视察，到苏大云上任成为他的助手等一幕幕都说的一清二楚，没有一丝的差错。　　 “弟子不知道苏大云说了些什么，但弟子确实只收了这灵羽，弟子元晶来源有限，当初这灵羽售价三十元晶，虽然不是新鲜的，但对弟子吸引力太大了”　　 赵飞诉说着：“弟子很想看看，这等灵羽做出来的弓箭能有多强。”　　 “狡辩，明明是受贿，还东拉西扯。”王棱冷哼，气势拔高。若是一般人，估摸着早就被他的威势吓的不敢说话了。　　 赵飞也被震惊了，但他的意念估摸着在九幽宗的炼气中是最强的了，影响或许有，但绝对没那么严重。　　 “弟子认罚。”赵飞低下头，有些问题他必须面对，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正如木连恒给赵飞传递的讯息，他们是专业干这行的。　　 或许王棱会推波助澜，但徐晟没必要在乎他的面子，事情的经过徐晟跟明镜似的。　　 “就只有这些？”徐晟发问：“孙凌执事将散集交给你管理，是对你最大的信任，你居然这般散漫。”　　 “弟子愧对执事的信任。”赵飞再度低头认错：“散集对我来说，太陌生了，孙凌执事选我去管理是看得起我，可弟子散漫惯了，正在慢慢改掉这些陋习。这些天，也时常去散集，想多了解散集。可我只是随便问问，苏大云便不理，哎。”　　 这些私下里的对话，徐晟就算神通广大也无法查到，赵飞如果不说，估摸着苏大云会将与赵飞几次私下的对话，当做行贿的机会。　　 “所以，你百忙之中抽时间去内务堂办事？连自己在那内务堂地盘在哪，还是靠别人告知的？”徐晟冷哼，简直是笑话，这等甩手甩的太彻底了。　　 比他这个戒律堂长老，还要舒坦。　　 私下里的谈话，查不到，但赵飞的行踪，已经被摸的一清二楚。　　 木连恒和王陆就站在门前，随时听从调遣。　　 赵飞该说的都说了，也无话可说了。　　 “既然你只交代了这些，那只能让苏大云出来，好好与你对峙一番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晟有些玩味。但这一刻，孙凌目光却一闪，似乎要看这一刻赵飞的反应。　　 赵飞不知道这些家伙再想些什么，只是如释重负的点头，似乎很乐意和苏大云对峙。　　 没多久，一个人被提了进来，不是苏大云又是谁，不过此刻的苏大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只是衣服上面有着血迹斑斑的字迹。　　 写着：赵掌事，你害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看到这些字迹，以及苏大云脖子上看似上吊的勒痕，赵飞暗叫一句不好，面色也是大变。居然以死来污蔑他，这代价太大了，不要命的污蔑啊。　　 赵飞脚底微微发凉，面色刷的发白，这等于死无对证吧。他又如何和一个死人对峙，让一个死人改口。　　 可苏大云，到底污蔑了自己什么。　　 不是说，到了这里，想死都死不掉吗？　　 这苏大云，又是如何自杀的。　　 可戒律堂哪有那么容易自杀，这一瞬。赵飞突然想到了魏铭。　　 魏铭不就是自杀死的吗？匕首插进胸口，多么明显的自杀，伪装到了极点。　　 但这是戒律堂啊，在戒律堂杀人伪造成自杀？　　 看来在戒律堂还有着某些人的眼线，为了处之而后快，不得不动用内部的人杀苏大云了。线索从苏大云这里断了，就很难查到内门。查不到内门，很多东西就查不出来，这就减少了损失。　　 毕竟被徐晟查出来，吞下去的东西要吐出来不说，有些人也要大霉。　　 “这事，和弟子绝对没有一点关系，请长老明察。”赵飞的情绪，明显比知道苏大云死前波动大多了。　　 来时，赵飞已经做好了准备，想好了会和苏大云见面，但根本想不到对方会死，太始料未及。　　 “这事确实要好好调查，戒律堂不会冤枉任何人。”徐晟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来，脚步很轻，他走到赵飞面前瞥了孙凌一眼道：“这等散漫之人，才成为散集掌事多久，散漫懈怠，将散集弄的乌烟瘴气，这掌事职位，还是拔下来的好。”　　 没了，这块肥肉，被徐晟这句话夺走了。　　 不过赵飞也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打算，更不敢在散集上白捞好处，别人捞或许有些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赵飞不行。　　 “听从长老吩咐。”孙凌表情淡淡，很是随意的应付，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也难怪，徐晟不仅是外门戒律堂堂主，还是外门大总管。孙凌的内务堂堂主职位，还是他任命的，他自然说一不二。　　 徐晟目光落到赵飞身上，平静的道：“人死了，也算死无对证，但你终究和此案牵扯，按理说，要在戒律堂待着，准备随时问话。可内门武技对外门贩卖，外门资源低价对内门贩卖的线索都来于你，这都是大功一件。”　　 “和模棱两可的牵扯算起来，这些功劳是实打实的。”　　 徐晟的话，绝对是公平公正的，至少，铁面判官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实功绝对可以抵虚过，不仅不该惩罚你，还应该给予重奖。”徐晟缓缓开口：“这样的处罚，二位没有意见吧。”　　 王棱，孙凌连连摇头，别说徐晟刚正不阿，就算徇私枉法，他们也不敢多嘴。　　 反倒是赵飞，傻愣在原地，还有奖励？　　 虽然他之前也想过要奖励，但这显然只是他想想而已。就比如此刻，徐晟长老说武技贩卖，资源贩卖的事情是他提供的线索，就等于在昭告天下。估摸着，内门那些势力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干的，非来弄死他不可。　　 前一秒还这般歹毒，这一秒又要给他奖励。你确定这是奖励，而不是催命符。　　 反正赵飞觉得，这所谓奖励，越珍贵，他就越倒霉。　　 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撤去散集掌事的职责，这已经算是一种惩罚了，虽然赵飞很懒散散漫，但终究上任不久。而且苏大云的指证根本就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东西，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已经死了。所谓指证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性。　　 徐晟口中所说的虚过，并没有认可苏大云的指控。也就是说，这点过错不足以撤掉赵飞。至少他虽然懒散，但却发现了散集的大秘密。正如徐晟所说的一样，这些秘密都是以他为导火线挖掘出来的，这就是大功。　　 估摸着以往所有的散集掌事做得再好，也没有他这一番举动对外门的功劳多。这等于将大量外门东西截留下来，弥补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同样也切断了内门朝外门输送功法，以培养某些外门弟子的渠道。如此一来，外门的竞争将一碗水端平，虽然无法真正的公平。但如此已然极为不错了。　　 至少如汤平那等外门弟子，在心底绝对是感谢自己的，给了他们希望。　　 撤掉散集掌事职责绝对是说不过去的，必当被人诟病，以徐晟刚正不阿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做这等事情。　　 也就是说，撤掉职位的损失，徐晟必然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例如给出一个巨大的奖励。　　 一个外门弟子甚至整个外门都很少有人有的奖励，如此一来，徐晟名声保下来了，赵飞得了大便宜不说，还不用去管理散集，有更多时间修炼，多好。　　 而此刻的赵飞却由从散集掌事这事上抽离出来的高兴，变成了满脸愁容。徐晟太大张旗鼓了，给他的奖励绝对不低。　　 可没有金刚钻就不该揽瓷器活，没有那个本事，就没资格拥有好处。　　 徐晟平静的看着赵飞一眼，如王陆，木连恒都一脸的好奇。倒是两个堂主王棱，孙凌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答案。　　 徐晟手掌一抬，突兀出现一物，此物看上去颇为普通，巴掌大而已，一个小小的锦囊。虽然不崭新，但绝对不凡，仔细一看上面装饰用的花纹之下，布满了符文。　　 不简单，绝对不是简单之物。　　 起先赵飞看到此物的时候，还是充满喜色的，他希望徐晟给他一些差的奖励。哪怕丹药也行，直接吃了，别人想得到是不可能的。这普通的锦囊更好。　　 可徐晟会给立下大功的自己普通的锦囊作为奖励吗？如此还怎么彰显徐晟的刚正不阿。　　 目光灼灼，仔细观察片刻，赵飞脸上有孤疑之色，然而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地。　　 这锦囊确实颇为普通，但仔细看上几眼，赵飞脑海深处闪烁着一个画面，他似乎见过这个锦囊。　　 这锦囊就是柳琛的，曾经的外门大主管，不久前与其师弟在百兽山火拼身死，只有赵飞一人逃出来。　　 当初看到这锦囊的时候，赵飞还羡慕过，认为那是储物袋，内有乾坤。　　 “乾坤袋，是世俗人口中称的储物袋。”徐晟缓缓解释，正好配上了赵飞心中的惊骇，表情无法控制，脸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