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英坐在“lucifer”靠窗的角落中,闷闷不乐的看着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 一身雪白的阿玛尼西装,内里是淡紫色雅戈尔衬衫,穿在脚上的维力斯黑色皮鞋,还有手腕上的劳力士机械表,一身华丽的服饰,映衬着那张略带沧桑的英俊脸庞,显得不算太耀眼,却隐隐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虽然身家数百亿美金,但身上的行头却不过区区几万元,不张扬,不高调,这就是他,靠着父亲留下来的五百万遗产,仅用十年时间就在萧然市建立起庞大金融帝国的工商界枭雄,年仅三十五岁的天鹰集团董事长兼任ceo,楚天英。 只是,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此刻却看上去有些憔悴,眼圈乌黑,胡渣凌乱,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唉……” 他蓦然一声轻叹,带着深深的无奈。 眼看着就要入夜,那些东西,恐怕又要找上门了吧…… 已经快两个月了,无论他怎么逃避,无论他身在哪里,那些可怕的东西,却总是阴魂不散的追缠着,让他几度濒临崩溃…… “介意我坐在这里么?” 就在他满心愁烦间,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 微微抬头,楚天英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个高中生的少年。 一头干净的短发,白净的脸庞,还有那丝毫不做作的微笑,看似形貌普通,却隐隐发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似高贵,似出尘。饶是以楚天英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第一眼竟也没看出个深浅来。 不过心力憔悴的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攀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便又看向了窗外。 林越就这么从容的在这个一身高档货的青年人对面坐了下来。 有片刻的沉默,林越忽然道:“恶咒植魂,怨灵缠身,入夜时分,鬼魔显形。这位先生,你近来可曾遇到什么怪事?” “嗯?”闻言,楚天英猛然一愣,原本无神的眼眸之中,蓦地迸发出惊人的光彩,猛然转过头,惊愕的看着林越。 仙风道骨的气质,晦涩玄奇的开头语…… 简直标准一招摇撞骗的神棍啊! 以楚天英的地位,过去也没少见过类似的忽悠。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对此不予理会,但是现在…… “你怎么知道?”楚天英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直视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林越嘴角微微掀起了一抹果然不出所料的笑意。 就在前一刻,他通过“天眼观气术”,看到这个看上去很体面的白西装头顶上笼罩着一层近乎漆黑的深紫色雾气,显然遇到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走霉运的范畴。更进一步很可能就是惨遭横祸。因为在那层深紫色雾气中,还夹杂着几缕血色,正是有血光之灾的征兆。 是以林越对此起了兴趣,探出一缕神识细致深入地感知了一下,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这个本该是阳气旺盛的大男人,身上竟然被大量的阴煞之气缠绕。 这种反常的现象,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 林越脑子一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此人身上,或许带着某些个隐世邪修所种下的“引鬼符”! 牵扯到歪门邪道,身为修道之人,林越倒也不介意帮他化解一下厄难。当然,是通过交易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看此人的扮相,无疑是个大金主,应该可以捞到不少油水……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在这个社会上,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钱。有钱放个屁都是道理,没钱再有道理都是放屁。如果有谁说出“钱不重要”这样的话,那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没有之一。 林越当然也不例外,他要修炼,没有大量昂贵的药材等各类资源支撑是走不远的,前世曾经因为没钱而导致修为进展慢了很多,所以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林越笑了笑,说:“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闻言,饶是沉稳如楚天英,此刻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说……你能帮我?”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根本不敢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说别人会不会信。作为一个混迹职场的风云人物,周围有太多双各怀鬼胎的眼睛在盯着他,这件事情一旦消息走漏,被某些有心人描黑并加以宣传,光是舆论的压力就能让他不堪重负。 比方说如果报纸上突然出现“天鹰集团董事长兼任ceo精神失常,言称自己时常见鬼”之类的标题,对他的声誉无疑会造成极大的打击,更严重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天鹰集团的运营。 所以,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那种无助和痛苦,根本没有人能体会。 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对自己说,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而且,还可以帮到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乍然间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坐在那边的32号桌。” 谁知林越什么指示也没给,只是留下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就站起身走了回去。 楚天英坐在原地,神色一片错愕,目视着林越回到不远处的座位坐下,片刻后,他的眼中才掠过一丝了然。 “服务员……”他的神色恢复常态,伸手打了个响指。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一个侍者应声走了过来。 “帮我把那一桌的饭菜结了。” 楚天英指了指林越入座的餐桌,刚好看到林越回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好像在说:你是个聪明人。 …… “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瞧你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是毁女神啊。” 一看饭菜钱的问题解决,林越也就闲下来调侃起自己的妹妹。 “什么嘛,哥现在不都快高考了吗,咱得赶紧吃完回家,不然耽搁你复习时间。” 紫凝放下刚喝了一口的咖啡,嗔怪地白了林越一眼,随意的举动,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紫凝的吃相其实并不难看,相反,家教良好的她动作优雅斯文,只是如她所说,怕耽搁林越的时间,才吃的有些着急。即便如此,以她的样貌,一举一动间也无不透着绝顶的风情。“哥……” “嗯?” “我的吃相是不是真的很难看啊……” “……你猜?” “哼,最讨厌哥了。” 不远处,楚天英看着林越兄妹二人其乐融融的聊着天,虽然心中很急切,但却识趣的没有抢上去打扰,生怕引起林越的不快。 这份定力,确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但是伴随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临,他终于开始焦躁不安。 因为,在他身旁的窗户外,一道白影,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嘭”的一声,一双惨白的手掌,猛地拍击在窗上。 余光瞥见窗外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楚天英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再也坐不住,起身快步走向林越。 “小兄弟!”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与妹妹谈笑风声的林越眉头一挑。 循声看去,果然是之前那个白西装,正快步走来,一张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上,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 “嗯?来了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林越心中立时恍然。 “那个东西,它……”楚天英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向着窗外看了一眼,脸色不由越发苍白了几分,也不顾失态,步履慌乱地跑到林越身旁,寻求庇护。 紫凝抬起头,疑惑看了楚天英一眼,转而对林越说了声:“哥,我去下洗手间。”然后起身冲着楚天英微微欠身示意,便向洗手间走了过去。 心中再次暗叹了一声真是个懂事的妮子,林越双眼微微眯起,顺着楚天英之前的目光看向窗外。 在他视线所及处,一个身穿长发披肩的白衣女人,正趴在窗户上,用那双没有眼瞳,只剩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天英,她的左脸以及嘴唇都已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和牙齿,剩下的半张脸惨白到甚至有些泛蓝的程度,餐厅内的淡黄色灯光丝毫无法将那张恐怖的嘴脸染上半分暖色。 当然,除了楚天英和开了天眼的林越之外,没有人看的到那个恐怖的东西,来往行人以及窗户旁边的几桌客人依旧神色如常。 “不必惊慌。” 给了楚天英一个让人心安的笑脸,林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那窗户前,右手悄悄掐了一个法诀,一丝炎阳之气随之受到牵引,当即口吐一字:“着!”手指迅速点出,隔着玻璃印在了那女鬼额头上。 刹那间,那女鬼如遭钝击,额头被洞穿出一个指尖粗细的黑洞,惨嚎着飞退而去,最终“蓬”的一声,烟消云散。 打散一个不成气候的怨灵,对曾为金仙的林越而言,着实是轻而易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楚天英却不这么看,在目睹了指灭女鬼这一幕后,他对林越是彻底心服口服。后者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也在一瞬间攀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你真是一位大师!” 楚天英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混迹职场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失态。 “别高兴的太早,只是一只小鬼而已,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日后还是会遇到许多麻烦。”拍着双手走回来,林越瞥了他一眼,淡然道。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楚天英双手猛地抓住林越的胳膊,眼中充满着渴求之意。 “先和我详细说说你的情况。”林越看了眼那只抓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 “抱歉,我失态了……”楚天英当即识相的收回了手掌。 “没事。坐。”林越当先入座,随即大手一挥,示意楚天英也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才调整好心态的楚天英举止优雅的入座,正本能的想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一口压压惊,冷不防林越突然跳了起来:“喂,那是我妹喝过的,不准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师”突然暴怒,吓的楚天英手一哆嗦,茶杯径自跌落,黑色的cacao洒在雪白的裤腿上,显得异常刺目。 楚天英不禁微微苦笑,自己身为萧然市只手遮天的天鹰集团董事长兼任ceo,工商界的风云人物,曾几何时这般手忙脚乱过? “抱歉……”不过他倒没有因为这种小事不满,用纸巾擦拭的同时,还不忘向林越道歉,神色丝毫不似做作。随即呼来服务员,点了三杯牙买加蓝山,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林越,一杯权当是赔给陆紫凝。 细细观察他一举一动的林越,不禁暗暗点头。 这个穿白西装的,人品不错,应该是真正的上流权贵。 虽然只是乍一接触,但以林越活了上千年的老辣眼光,轻易就看出此人具备着相当高的素养。 谦卑、随和、礼貌等成功人士必备的特质,都在他身上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正如《圣经》箴言书第十八章十二节中所说:败坏之先,人心骄傲;尊荣以前,必有谦卑。 很多人都觉得,有钱人都是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看不起穷人,但实际上,这都是社会底层人士的误解。那些真正的商业大亨,无一不是平易近人,谦和有礼的高素质人群。换而言之,如果没有“谦卑”这种品质,一个人也永远不可能走上真正的尊荣。 至于那些鼻孔朝天狗眼看人低的所谓有钱人,只是相对社会底层人士稍有优越,因为曾经受过冷眼相待,所以在稍有成就之后,就会看不起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是些心理病态的暴发户。 林越前世也很看不惯这类人,如果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男人,刚才流露出一丝一毫瞧不起人的姿态,无论如何林越也将不予理会。 “好了,不打岔了,你说吧。”林越恢复常态。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