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驯回去把赵翱交代的事情和莫忱等人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骂。　　 这算是什么狗屁任务。　　 莫忱说：“既然赵队长指定要我们去做这样的事情，我看就让卫致良和莫明去执行吧，你们千万别动手砸人家的东西，老百姓卖那几份报纸，养家糊口都难，我们要是断了人家的营生，那可还了得。我看不如这样，我拿点钱给你们去把他们的报纸买下来，如果要砸，也尽量能赔付报摊老板一点钱。”　　 李驯直皱眉头，这个事情确实让他们很为难，他也想过好几种处理办法，但还是觉得莫忱的主意最靠谱。　　 他说：“莫组长所言极是，你们就赶紧去办吧，我就不参与了。”　　 卫致良摇了摇头，说：“莫大哥，外面这么多报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去买报纸啊，再说怎么处理买来的那些报纸，还有，要是别人天天发新报纸，我们要天天去买吗？”　　 莫忱说：“你们在附近搜一搜，做做样子就行了，每天买几十份，多余的就叫报摊老板自己烧掉。”　　 “这样也行，反正报纸也不值什么钱，就不知道是谁，怎么老写这些汉奸文章，真是可恶，我们怎么成了给他们擦屁股的人了。”李驯埋怨着说。　　 “这种人多了去了，那些没骨头的文人，为了钱什么东西写不出来，关键是还有人看，是非黑白不分。”莫忱很无奈。　　 李驯说：“莫明，你看，这还是你任职的那个报社写的报纸呢！”　　 他把其中一张报纸递给莫明。　　 平日里他们也看报纸，但都是重庆方面的人发行的，看它无非是想要找一些锄奸的新闻和有关战争进展的报道。　　 莫明看了几眼他手中的报纸，大骂：“狗日的，这些人竟然污蔑我们是叛乱分子，扰乱社会治安。”　　 他把报纸一摔，回头在找着什么东西。　　 “你要干什么！”莫忱大怒。　　 “我找我的记者证，拿来将它撕掉。”莫明气的昏了头。　　 “你管他们写的是什么，都跟你无关，没事抽什么风，快去执行任务！”莫忱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就不忍心做这种不得人心的事情，说实话这样无缘无故去加害别人，他真的下不了手。　　 卫致良朝莫明使了使眼色，拉走了他。　　 李驯也跟着他们一起下去了。　　 治标不治本，他觉得这样做事肯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团体”也应该不仅仅满足于仅仅砸一两个小报摊，可是这些问题都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能把握得了的，想了半天，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黎振凡不也是在报社写文章的人吗？或许可以去找他，说不定他能给出什么建议。　　 他找了找上次黎振凡给他的名片，马上到外面的电话亭里给他打了个电话。　　 黎振凡正好有空，他当然不介意和李驯见上一面，他们就约在辣斐德路上的一家咖啡馆碰头。　　 他们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上午喝咖啡的人很少，虽然他们略显得反常，不过起码外国人的咖啡店里日本人的耳目相对来说比较少。　　 黎振凡穿一身白色的西服，风度翩翩，但从外表衣着来看，李驯已经逊色不少。　　 可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　　 李驯说：“最近有个事情，让人真烦。”　　 黎振凡白了他一眼。　　 李驯察觉自己口误，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振凡兄，我不是说你。是这样的，你经常给报社写稿，对这行比较了解，最近市面上出现了所谓的新文学，尤其是报纸，一味鼓吹安乐文化，让人很头疼。”　　 “哦，你们怎么也对这个有兴趣？”黎振凡认真起来。　　 服务生给他们端上了他们点的咖啡，打断了一下。　　 等服务生走远了，李驯说：“我们老板突然对这个事情上了心，让我们想办法杜绝这个风头，说实话我是毫无办法，所以才来找你，依你的了解，你对此有何看法？”　　 黎振凡看着李驯，说：“最近形势确实变得很不好，我们的报社一直要求我们改文章，甚至有些原来办得很好的报社，已经被勒令停办了。”　　 “是什么原因呢？”李驯实在不解。　　 “你听过文化汉奸吗？其实我们和你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我们一直在和他们战斗，在报纸上互相厮杀，你来我往，而给他们撑腰的那些人，就不惜动用武力打压我们的报馆。”黎振凡故意把汉奸两个字说得很低声。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斗争到底，他们不让我们写，我们哪怕上街发传单，贴标语，也要和他们打下去，warisnotoneman'swar！“黎振凡怕给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李驯当然能听懂他所说的英文。　　 “那你知道对手都是些什么人吗？”他觉得或许黎振凡能帮他的忙。　　 黎振凡说：“你们是想要用武力去解决？我不是很赞同，你没明白我说的意思，胜利的关键，是要我们去唤醒更多的人，团结起一切力量，而不仅仅对付一两个人。”　　 “但是有的人做得实在太出格了，难道也不该管吗，我不太懂你的逻辑，我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对的。”李驯义愤填膺。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哪些人，也许我们的看法确实有些不同，不过你们既然认定了自己的做法，那就按自己的方法做吧。”黎振凡很肯定地说。　　 “那你可不可以把这些人的资料给我，我也好全面去分析一下他们。”李驯实际上想利用黎振凡来取得他所要的情报。　　 黎振凡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但我们所了解的东西，你仅能做为参考。”　　 黎振凡所说的团结一切力量，当然包含李驯这样的人，他斟酌了一下，感觉这个问题自己应该能做主。很多事情其实无法解释清楚的，谁也无法预测未来，而做好眼下所认为正确的事情，才是关键。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