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与史弥远足足在集诚院待了一整天,沉浸在了那些未来幻想之中。 赵峥准备好自己拿手好菜准备招待他们二位也被拒绝了,看着趋势,赵昀与史弥远还要在里面待上一天。赵峥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他们身上,白云宫还有一大帮人和事需要自己去处理。 天子自然不可能久居于外,赵昀在白云宫待上一天已是史弥远在前面顶住所有的杂音的结果,第二天杨太后亲写信告诉赵昀事情的严重性,这才将赵昀劝回皇宫,但史弥远却留在了白云宫。 从集诚院出来后,史弥远思虑了许久终于拿定注意,与赵峥深谈玻璃作坊还有军器监的归属问题。 现在玻璃作坊每年给朝廷两百万贯拿到独自经营的资格,当时朝廷还以为国师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才会给朝廷如此天价,现在看来完全是在打发叫花子,不提玻璃肥皂、香水这三样敛财能力让人疯狂的东西,就单单一个蒸馏酒,即将投放市场的味精就足以聚集一个令人夸张的数据,更不用说起制造的火绳枪等一些列火器,玻璃作坊的聚财能力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承受范围,据三司和户部初步估计玻璃作坊去年一年的收益在一千万贯多,哪怕赵峥是神仙也无法阻止人们的贪念。 而且玻璃作坊生产的钢材是卖给朝廷,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军事物质居然掌握在私人手里,着实让朝廷寝食难安,更不用说玻璃作坊最顶尖的工匠一大半是属于军器监等朝廷部分的,这玻璃作坊的归属权可是一颗手雷,随时就可能引爆。 “国师,要想白云道观的流传千年,老朽奉劝你一句,玻璃作坊需要你多退让退让。” 赵峥听后沉思一会,没想到玻璃作坊这么快就引起了朝廷的忌惮,玻璃作坊巨大的利润也让勾起了朝廷的贪婪,这贪婪的源头不是来自皇帝也不是来自宰相,而是来自上千年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概念,来自为天子牧民,来自工商乃贱业的观念,这贪恋的源头是朝廷上下上万官员所奉行的共同价值观。 “玻璃作坊可以给朝廷六成利,并改名器物宫,由白云道观分出,宫主等主要主事人均为白云观观自己推举,朝廷不得插手,军器监与工部的工匠全部纳入器物宫管辖。” 史弥远听到赵峥抛出的要价,惊在原地,这要求也……太低了。六成利,基本上只换来一个虚名,反正玻璃作坊需要的技术也来源于赵峥,至于工匠,史弥远眼皮都没眨一下,卑贱之人何足于军国大事。史弥远此事也有些不忍,觉得赵峥在此事上所受委屈太多了,玻璃作坊本就是赵峥的私产,如今被朝廷所夺,突然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 “国师可是觉得委屈?” 赵峥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听到史弥远这句话顿时烟消云散,恍然大悟,自己的要求对于十三世纪的宋国来说是多么的微小。对于工匠无论他技术再怎么高超都只被这个时代的人视为奇技淫巧,不足挂齿。 但就是这些不足挂齿的人将会撬动整个世界,直至天翻地覆,赵峥如是想到,而此时面对史弥远的话,他也卖乖道,颇为幽怨的说道:“谁叫我只是一介道人,哪怕被世人当做活神仙亦然!” “国师只是不忍,以你的能力你在世的时候保证白云道观富贵不难,百年之后,只怕会顷刻寂灭。”史弥远出言安慰。 赵峥叹道,也不全是虚假:“钱财一事,赵峥向来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这些钱在自己手里花销的效果要比那帮贪官污吏强上百倍,但奈何朝廷忌讳,赵峥也不敢螳臂当车。” “此事由你主动提出,朝廷自会念得力的好!”史弥远口是心非飞的说道,谁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公那两成利该如何算?”玻璃作坊之所以能这样的奇怪的存在于宋国,正是因为背后有这这大宋的权相,如今史弥远去相自然知道有些富贵是不能再占有,否则亦会遭受飞来横祸,今夜赵峥为国退让这么多,史弥远自然也有所触动,再说以后史嵩之进入两府也少不了赵峥的帮衬,说他开口说道:“一成,白云道观在器物宫的收益你给我一成足以!” 赵峥也有些意外,一向贪财的史相公居然也会如此退让。 “取舍之道是老夫纵横官场三十余年的心得,我可不想在最后进棺材的时候丢掉!国师才学惊人,也知进退,但老夫还是提醒你,这世界大部分是庸人,你需要打交道的是这些不知取舍之道的庸人。所以国师有时候你需要的是智慧而是糊涂。” 赵峥躬身道:“谢相公赐教!” 其实我只希望帮助宋国免于灭国之祸,将科学传道于世后便可以真正为自己而活,不用这样步步为营,处处退让。这些话赵峥只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 —— 自那日赵峥与史弥远交心后,他在白云宫足足逗留了三天才回去。 一日赵峥下午教授完炼钢之道后,大郎就在门外等候,说是师父让赵峥去他的寝殿吃饭,赵峥最近为了在白云宫传达平等之意,所以都在食堂用餐,计算着日子是有许久没有师徒四人好好聚聚,所以就答应大郎与他一同前去黄道长的寝殿。 赵峥进入大堂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将饭菜摆到大堂一般是很重要的家宴比如过年才会这样的。 赵峥一看这架势如此郑重,黄道长也一脸严肃,心里不免的有些忐忑。 “三郎,快吃饭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我知道你近来很忙,为师能帮你的便只有准备这桌家宴!” 黄道长叫了赵峥小命,便意味今天家宴的主题便是亲情。 “谢谢您师父!一直以来任我胡闹!”如果不知道赵峥的妖孽任谁看来赵峥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都是胡闹二字,黄道长在完全不了解赵峥底细的情况下依旧如此支持赵峥,这份信任与情谊不得不说很珍重。 “惯着自家小孩那是应该的,三郎,快吃,你我师徒二人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 “嗯!” 家宴上,黄道长与大郎二郎谈论着都是枣阳旧事,很是温馨。赵峥享受着这氛围不愿就这样结束。 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饭后,黄道长将赵峥叫进了自己的屋内? 赵峥刚踏进房间就觉得房间的布置有些异常。 然后黄道长突然一声爆喝:“你究竟是何妨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