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那个人包的和一个黑粽子似的,陈鸢看的他都热。更不用说他的脸上还蒙着一层黑色的面纱,一说话,那面纱抖动的厉害,陈鸢看着他的就有种烦躁感。 更让她糟心的是那个人的声音,简直比砂纸上摩擦都难听,到现在她都没听出来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她现在连探寻他身份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莫名的厌恶。 “莫不是我杀了你全家?还是强了你媳妇?”陈鸢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一步,打算退到院子中间。 黑袍人转过身来,在巨大的黑帽下阴测测地盯着陈鸢:“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个德行,如此让人讨厌!” 陈鸢冷笑,抓了抓头发:“是吗?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德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不知道自己有错。我觉得,你可能是心里出了问题,如果这个时代有心理医生,你真应该去看看。”在古代就好,骂人别人都听不懂。 那人似乎十分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陈鸢眯了眯眼:“江雪,我不是傻子,别装了。两年的时间,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模样?” 她两年前才来到这个世界,能和她有仇还这么心心念念她的,除了那个消失了两年的江雪,还会有谁? 黑袍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尖锐而难听:“陈鸢,我变成这幅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用手一把扯下面纱,这时候陈鸢才看见她的手,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的手一样满是褶皱,上边布满了青筋和凸起的血管,十分可怖。 她扯下面纱露出脸的一瞬间,陈鸢忍不住吸了口气。 江雪的脸就像是把一个年轻女子的脸和一张老妇人的脸各取了一半拼凑在了一起,年轻女子的那一半脸还光滑细嫩宛如瓷玉,老妇人的那一半却已经满是皱纹,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当年陆惊蛰杀了江雪的爹,他们的关系是不可能再修复了,于是江雪走了,陆惊蛰也并没有再去找。只希望她能遇上一个好人,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 可没人能想到,她这是遭遇到了什么,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陈鸢看着江雪的样子,心里有些惊诧,有些惋惜。 人对美好的事物的失去总是会有些遗憾的心情,虽然江雪和陈鸢的关系不好,但是看着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陈鸢还是莫名的为她感到悲哀。 江雪抚摸着自己像枯树皮一样的老妇人的半张脸,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陈鸢……你看见了吗?我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你!你还过的潇洒自在,你和陆惊蛰,你们都该死!” 陈鸢一阵无语,现在她可以确定,江雪是的确心里出了毛病。 在这件事情之中,根本说不清对错。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是江延利用江雪妄想夺取陆惊蛰手中的虎符,而江雪也利用了陆惊蛰接近他几次差点害死他,陆惊蛰最后杀了江延,这无可厚非,放了江雪一马,已经是对她宽容了,然而江雪现在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了陆惊蛰和陈鸢身上。 “江雪,你想清楚点,这一切都是你爹挑起的,就算有仇也是你和陆惊蛰的仇,非要扯上我干什么?我又没杀你爹,还救过你好几次,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陈鸢已经退到了院中。 江雪用那半张完好的脸看着陈鸢,那眼神,说不清的怨毒。 她现在根本不想听人讲道理,失去了容貌的痛苦让她把自己的所有痛楚都加到了陆惊蛰和陈鸢头上。尤其是陈鸢!她偏执的认为,如果不是陈鸢出现,她迟早能够感动陆惊蛰,亦或者能靠着陆惊蛰摆脱江延的控制,如果不是陈鸢,她就能和陆惊蛰在一起! 当一个发了疯,失去了理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陈鸢,这些话,等你死了,下去和阎王爷说个够吧!”江雪的黑衣一扬,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她将那东西放在嘴边,嘴巴一吹,那东西发出一种古怪的声响。 这声音并不大,嘶嘶的,像是蛇吐信时候发出的声音。而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那些原本盘踞在周围的蛇再次开始游走起来,而且速度很快。 虽然陈鸢对江雪这两年的遭遇很好奇,也对她这种能操控蛇群的技能觉得十分新颖,奈何人家着急要她的命,根本不和她叙旧。 陈鸢往门口看了一眼,就知道江雪把是大门都锁上了,这是打定主意要困死她。 “江雪,我觉得你好像从来都没认真了解过我。”陈鸢笑了笑,几步退到墙边。 江雪正诧异她要做什么,只见她在地上一踮脚,一手搭住一块墙砖的缝隙,双脚在墙上一蹬,身体就蹿起了老高。只两三下,就已经跃上了墙头。 她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院子的蛇和江雪,眯起眼睛:“江雪,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你也不要步步紧逼,尤其……不要做错事,不然,我也不介意手里多一个女人的命!” 冬儿应该不是被江雪抓的,要是她抓了冬儿,刚才就大可以利用冬儿威胁她。 不过也亏得江雪没抓冬儿,否则,陈鸢就不会让她现在还站在那了。 江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虽然不算有错,但都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原因,江雪是罪有应得,却也是这一场斗争的受害者,陈鸢并不想和她走到斗的你死我活的地步。 江雪看着陈鸢站在墙上的样子,她的长发飞扬,眯起眼睛的样子,和陆惊蛰是那么的相似。 她咬了咬牙:“陈鸢,你不必得意,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对我有仇,我随时欢迎你。”陈鸢对江雪挥挥手,一双眼睛被阳光折射,有种隐隐的寒光闪烁。 “杀我可以,别碰我身边的人,否则,我会亲手送你和你爹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