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顺邑
战争只有能产生劳动剩余的社会才有可能发生。 劳动剩余发展了私有制,私有制进一步发展了战争。 ………… 东方牧微喘着粗气,在一条山陉上疾步向前。 此时是破晓,两侧是幽暗的森林,前后是望不到头的部队。 心想着要是从森林里冲出一支敌人,那他们就完了。 但是很明显,三位将领在得知已经被发现后,决定休息一晚,但是凌晨就出发的决定是对的。 直到他们都快走出山陉了,对方才派来埋伏的人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打了个照面,对方就撤退了。 他们在这条山陉走了一天,东方牧就提心吊胆走了一天,黄昏时站在山垭上,已经能看到前方山谷平原下,灯火通明的村子。 东方牧吆喝着乡党注意脚下的路。 来到山下就开始扎营,当晚骠人派人来谈判,但是失败了。 和云姓想的一样,既不想派人帮助他们建设据点,也不愿意带路,只愿意每年上贡一些物品表示臣服。 文和都气笑了,挥手让他们走。 第二天清晨,众人吃好后,就开始列队往骠人村子去。 到达距离村子五百米外的空地,就见一道五米高的木墙蜿蜒曲折的保护着里面的骠人。 而外围开垦着大量的田地。 不一会列好阵型,五百弓箭手点燃沾有油脂的箭,举天朝寨子射击,冒起浓烟的同时,也引起里面人的惊慌,显然这些骠人没见识过火箭。 东方牧穿着犀甲举着盾牌,冲在最前面,开始向慌乱的寨子进攻。 不多时进入骠人的射击范围,耳边传来嗡嗡的破空声,击打在木盾上的咚咚声和同袍中箭的惨叫声。 开始死人了! 东方牧心脏狂跳,但是却越发理智清醒。 甚至能观察到站在木墙后骠人的凶狠表情。 在同袍的掩护下,他们来到木墙下方,用石斧把一根楔子打进木墙,楔子另一头用绳子连着大象。 一声呼喊后,后方的人指挥着四头大象拉扯绳子,嘎吱一声,木墙被扯倒一片,翘起一片尘土,引起华人欢呼和骠人的惨叫。 东方牧兴奋的拿出腰间的青铜剑和乡党冲进村子,先是刺中一人,一脚踹飞一人,接着就被三个壮汉盯上。 三人咬牙切齿的举着石斧冲上来,东方牧举手,侧身避开来人向下的劈砍,同时一剑划过他的脖子,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血涌的脖子倒地。 又一剑砍在另一人拿斧头的手臂上,那人痛呼的松开斧头。 东方牧往后退,最后一人举斧的手臂打在他坚硬如石的肩膀上,斧头被震飞,接着又被一肘击,胸口传来剧痛,导致整个心肺像在抽搐,完全喘不过气,踉跄的后退几步,脸色通红。 东方牧上前一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不过几息,就打倒三人。 血液让东方牧兴奋,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手起手落,凭一把大剑大杀四方。 双方的人先是劈砍,接着抱着互殴,咬耳朵,抠眼睛,挖鼻子。咆哮声,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一位同袍刚用斧头砸烂敌人的脸,接着身体一僵,却是被一斧头砸进天灵盖,眼神立马暗淡,抽搐几下倒在地上,白花花的脑浆红的血流到地上。 这边一个同袍用胳膊勒住一个骠人的脖子,快要挣脱时,一把斧子砸进这人胸膛,这人像虾一样弓起身子,脸冒青筋,一口血憋不住喷了出来,整个身子也软了下去。 大木紧张的和跟在东方牧身后攻进寨子,先还是配合的击倒了几个敌人,但是转眼就看不到熟人了,只能靠衣服辨别敌我。 刚费力勒晕一个敌人,全身都虚脱了,突然视野中出现熟悉的身影,是东方牧。 下一秒东方牧脸色一变,把腰间的斧头向他一抛,呼啸的从耳边飞过。 大木欣喜变得僵硬,转头才看见背后有人要劈他脑袋,但现在被飞斧劈进眉中,直挺挺的倒下去。 联军快速的冲进缺口,骠人感到绝望的开始往后退,接着更多人不知所措往后逃。 联军越战越勇,士气高涨,杀了一阵,不知是谁起头欢呼,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欢呼。 死了的人发不出欢呼,东方牧也欢呼不出来,热血反而迅速降温,脸色变的僵硬。他面前躺着一具尸体,按照分工,这是个农民,按照血缘,这是他的堂弟。 沾满泥土的双脚曾灵活的在农地里行走,只为了不压坏黍苗,如今脚趾弯曲的在地上蹬出一个土坑,他妻子为他编的新草鞋破烂的挂在脚脖子上。有力而灵活的双手能砸开坚石,举起巨木,又能轻柔的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如今一个手无力垂到地上,被砍破的脖子也捂不住了。 双眼瞪大的注视着天空。 大木瞪大双眼身体僵硬的注视着他几秒,接着身体一软,啊的一声扑了上去,眼泪就流了出来,泣声道:“元地哥,你怎么……哎呦,我的哥呀!牧哥怎么办啊……” 东方牧一下被抽走了力气,慢慢坐在地上。 先是惶恐,我怎么不看着他一点,这可怎么向丁叔交代。 接着就是悲伤涌上心头,儿时玩耍的场景历历在目。 最后全身无力的趴在地上,痛哭出声,发出巨大的悲鸣。 在有人在悲泣时,有人庆幸时,有人累倒什么都不想时,有人在捡敌人掉下的玉佩时。 申姓在欢呼,大声笑道:“皇天佑我联军,哈哈哈!” 战争结束了,联军死了五十来人,伤了三百人。 东方牧的乡党死了三个。 除少数骠人逃走外,死了四百人,其他近四千人都被俘虏。 修整几天后,文和安排着联军控制着骠人伐木,寨子成了巨大的工地,到处都在修建兵营,仓库,争取在年前尽快建成能容纳五千士兵,和存放大量粮食的基地。 东方牧凭着登先攻进骠人寨子,被文和看重,升为百夫长。 也知道上官的计划是要把这块刚被命名为顺邑的地方,打造成至少能支撑五千人长期驻扎的军事基地,让他指挥着骠人开垦出更多耕地,就知道这几年都不能回去了。 本以为能轻松几天,但是他现在的直系上官——文和,是个想法多的人,要东方牧和他一起沿河谷南下,对周边进行初步的探索。 半月后回到顺邑,此时胡子拉碴,更显狼狈的文和道:“幸不辱使命,捉得五百俘虏,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位。” 申云俩人惊讶的看着他和他身后押着的一排俘虏。 文和让一个骠人上前,笑道:“有一位酋长在见识王师后,愿意臣服,并让他的儿子来交涉。” 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惊讶。 但是更惊讶的在后面。 文和进到木屋大帐中,让人取来地图,向西南比划道:“从本帐沿河南下,一路都是山谷,道路通畅,行七八天距离,就能到达保侯说的大江交汇处,确实有片巨大的平原。 一块南下有200公里距离的地方,盛产宝石。 或者往北,也有一块地方,有200公里距离,盛产翡翠。 但是这两块地方都在山地,有较大的部落在看守着,能动员万人。” 申司马惊讶道:“矿区离云地这么近?” 文和解释道:“是的,如果不是臣服的骠人告知我,谁能想到这些矿石几乎都在交州北方。” 最后三人商议,让文和将消息传回云地,另外俩人继续加固顺邑。 文和则把消息传回云地,给了诸侯很大的信心。 开始向顺邑运输更多粮食,准备来年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最后又改变计划,与其运输更多粮食,不如迁徙人口,让他们和那两千军力就在顺邑开垦农田,生产粮食。 经过谈判,因为保侯距离顺邑最近,所以他会陆续迁一千户到顺邑,加上原本的八百户骠人,连同顺邑周边地区都将划给他。 开发顺邑也需要时间,就意味着正式的南征时间将被延后了,但是这都是值得的,一旦开发出来,不知能省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