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拜见大人!” 那宛若鬼魅1般、倏然现身于赵旻身畔之人,当然是赵旻的从父赵震。 当然了,此刻的赵震,正带着1脸戏谑之色,非常不正经。 其人颇为随意地挥了挥袍袖。 “阿旻不必多礼。” 赵旻抢在这老不羞开口之前道:“大人可知,袁绍今已病入膏肓,即将离世?” 赵震闻言,脸上戏谑之色更浓。 “此事我已知之!袁绍宽以待士人,严以待黎庶,如此倒行逆施,其人早应归西!只不知,阿旻欲何时收复河北,解黎庶倒悬之苦?” 赵震今日的火气,明显有点儿大。赵旻也早已觉察到,赵震有些不对劲儿。 然后… 这个苟哥瞬间便想到了原因所在,冷汗登时涔涔而下。 只见其人“扑通”1声跪倒在地,向赵震顿首行礼,并果断甩锅。 “请大人见谅,阿彰乃武艺平平之曹孟德之子,兼且其人先前由子龙叔父教导,故孩儿实不知阿彰竟有如此神力!” 没错。 赵旻耽误了习武好苗子曹彰,这才是使武痴赵震如此火大的关键所在。 果不其然,赵震对自己无良侄子甩锅的行为不屑1顾。 其人冷冷“哼”了1声,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指着赵旻这个无良且失职的师父。 “阿旻!休得废话!阿彰险些为你所误,你有何颜面见曹孟德?” 赵旻瞬间把握到“险些”2字,于是其人心中大定。 当然了,这个苟哥表面上仍然叩首不止。 “请大人息怒!请大人息怒!此皆孩儿之过也。孩儿唯恐误人子弟,这才急匆匆赶回许都。万幸大人武艺通神,1切尚有转圜余地。” 赵震在2十多年前的光和年间游历之时,曾见过彼时逃亡幽州涿郡、尚未及冠之关羽,并对其人啧啧称奇、暗中指点。 这才有了如今的武圣。 以赵震的年龄,其人足以做关羽之师,最终却由于种种原因,赵震对关羽只有指点之恩,终究未能成为关羽之师。 此事成为赵震耿耿于怀1生之遗憾。 而天生神力的曹彰,天资与昔年之关羽颇为相似,总算是弥补了赵震1生之憾。 所以,无怪赵震如此怒不可遏,委实是赵旻这个无良师父,险些浪费了曹彰的天赋。 此刻,见赵旻确有悔过之意,而且曹彰的天赋总算没有被耽误,加之赵旻又为赵震找到了1个好苗子… 于是发泄出来怒火的赵震,最终还是放过了赵旻。 “唉!也罢!阿旻须谨记,太子之天赋不在阿彰之下,而习武1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阿旻日后,尚应多多规劝伏皇后勤加督促太子习武方可。以老夫观之,太子若习武不辍,未来成就或犹在关云长之上也。” 苟哥有些懵。 老子的亲儿子,未来武力值可能比武圣还要高? 然则…… 即便如今老子苦练无上心法,也最多只能与关2爷拼上几十招而已。 这岂不是说,老子以后欺负不了大老婆了? 幻想到自己大老婆令亲儿子欺负自己的画面,赵旻只觉,自己的人生1片灰暗。 于是其人意兴阑珊地顿首称是。 发泄完毕的赵震,对自己大侄子的态度非常满意,其人1把拽起自己大侄子。 “阿旻,走!随老夫见令母!” 赵府后院正堂内,赵大娘、赵震、赵云及赵旻4人商议良久河北之事后,赵云总结道。 “阿旻,袁本初病故后,袁谭、袁尚2者夺嫡之事几成定局,你应先求伏皇后收回大将军、并州刺史、冀州刺史之位,如此,讨伐2袁方可名正言顺。” 赵震补充道:“因3互法之故,某等皆不能任冀州刺史。是故,阿旻需尽快任张文远为冀州刺史、张儁乂为并州刺史。 如此1来,纵然汝南袁氏仍为天下名门,亦不可再继续割据并州及冀州。之后,阿旻再相机而动即可。” 常山国赵氏,与魏郡沮授的沮氏、审配的审氏1样,都是冀州豪族之1。 而且从本质上讲,同为河北大姓,常山国赵氏、渔阳郡田氏皆枝繁叶茂,与荆襄豪族情况相同,赵氏、田氏2者间可谓惺惺相惜。 所以赵震、赵云这对从兄弟,对常山国乃至整个冀州,以及幽州涿郡(半个保定及首都西半边)、广阳郡(京东及廊坊)、渔阳郡(天津及唐山东、承德南),都颇为了解。 至于胡汉杂居的并州,汉人实际上所掌控的,仅剩上党郡、太原郡及雁门郡(张辽老家)这3郡。其中因地势高而得名的上党郡,早已归赵旻统辖。 袁绍尚在时,因其人积累多年之声望,以及其人那独有之人格魅力、超卓能力,足以使1向稳如老狗的赵旻投鼠忌器。 昔日袁绍幕僚荀谌,在说服冀州牧韩馥退位时(191),曾提到袁绍的诸多优势。 即袁氏力压群雄的3项绝技: 其1是“宽仁得众”,其2是“世布恩德”,其3是“逆境奋起”。 (荀)谌曰:“君(韩馥)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 摘自《后汉书之袁绍传》 从历史的发展中,不难看出此言属实。 当然了,准确来说,“世布恩德”并非袁绍的个人特质,而指汝南袁氏“累世公卿、势倾天下”的家族共性。 此不为袁绍独有,袁术、袁遗、袁叙等袁绍的叔伯兄弟亦具备。 换言之,袁绍的个人优势,主要是“宽仁得众”与“逆境奋起”。 虽然袁绍的失败者身份,导致其未能得到公正评价,但客观来看,袁绍身怀3绝,却是不可否认之事实。 其中“宽仁得众”,并非指袁绍爱民如子,而是指其人善于得到士族豪族之拥戴。 袁绍治下之黎庶,可用“民不聊生”来形容,所以赵震才会说宽待士族豪族、苛待黎庶的袁绍倒行逆施。 无论如何,袁绍如此做,虽然使黎庶朝不保夕,但确实赢得了河北大族的拥戴。 袁绍“逆境奋起”的例子也有很多。 韩馥最初并未让位,两家已经开战。袁军半途断粮,被韩馥长史耿武讥笑为“婴儿在股掌之间,立可饿毙”。 袁绍孤客穷车,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 摘自《魏书之袁绍传》 然而,笑到最后的是袁绍。 袁绍在与公孙瓒决战磐河之时,公孙瓒以重骑兵为主力,“提燕、代之卒,锐不可当”。 而袁绍则是清1色的步兵,两者强弱立判。 (公孙)瓒步兵2万余人为方阵,骑为两翼,左右各5千余匹,白马义从为中坚,亦分作两校,左射右,右射左,旌旗铠甲,光照天地。 摘自王粲《英雄记》 袁绍最艰难时,与8百大戟士在后方压阵,却被公孙瓒的骑兵部队包围,被迫躲在土墙之下,战场出现了局部劣势。 此时敌众我寡,左右皆惧。千钧1发时,袁绍掷盔于地,高呼“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入墙间,岂可得活乎!”激励士气,示以必死,遂反败为胜。 袁绍最大的缺点在于,其人在顺境中时,极易滋生出轻敌思想,并因此而做出1些失智之举。 比如官渡之战开始之时,袁绍不听田丰之言奇袭许都; 再比如苟哥赵旻主动示弱之后,袁绍不思主动结好天子刘协,反而1再质疑刘协的血统… 但无论如何,袁绍在世时,赵旻投鼠忌器,不敢大举进攻河北。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陶谦死后(194),陈登找到刘备,表示“愿招募十万甲兵”;这并非信口雌黄,因为建安4年(199)曹操征讨吕布时,陈登真的“率郡兵为先驱”,还因功受封伏波将军。 太祖到下邳,(陈)登率郡兵为军先驱。(吕)布既伏诛,登以功加拜伏波将军。--《先贤行状》 这种出身,决定了陈氏的核心追求,是“家族利益至上”。至于谁做徐州之主,对陈氏而言反倒无足轻重。 比如袁术与陈珪,“俱公族子孙,少共交游”,私交甚笃。 但在初平4年(192)袁术拘禁汉廷使者马日磾时,陈珪便没有站在袁术1边。 陈珪还写信给袁术,骂他“阴谋不轨,以身试祸”,最后信誓旦旦地表示“欲吾营私阿附,有犯死不能也” 此即陈珪坚决拒绝袁术的拉拢,乃至依附于刘备与吕布。 (陈珪曰)以为足下(袁术)当戮力同心,匡翼汉室,而阴谋不轨,以身试祸,岂不痛哉!欲吾营私阿附,有犯死不能也。--《魏书袁术传》 陈珪子陈登,也撺掇刘备自领徐州,还大骂“袁术骄豪,非治乱之主”。完全不顾两家交情。 (陈)登曰:“(袁)公路骄豪,非治乱之主。”--《蜀书先主传》 再比如陈登,“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属于允文允武的公族游侠,他与刘备相互倾慕,互相唱和。 陈登夸刘备“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刘备夸陈登“文物胆志,当求之于古也”。 (陈登曰)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玄德。--《魏书陈矫传》 (刘)备因言曰:“若(陈)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魏书吕布传-附传》 但在建安4年(199)刘备叛离曹操,作乱下邳时,彼时身在广陵的陈登,却毫无动静,并未跟随刘备作乱。 在刘备被曹操击溃后(200),陈登也并未追随刘备流浪,而是继续呆在广陵射阳县,后来死于下邳(亦称临淮)东城县,终身未曾离开徐州(见《先贤行状》)。 不难看出,对下邳陈氏而言,谁做徐州之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州的主人是否能维护陈氏的利益。 在此方针指导下,诸陈甚至不惜通过诡计与背叛,来为徐州选择合适的主人。 陈瑀在扬州纵横捭阖,与袁术争衡。 陈瑀是陈珪从弟,陈登叔父。虽然他在《3国志》中无独立列传,但事迹见于《吴书》、《江表传》与《英雄记》。 关于陈瑀的记载,有1处十分怪异的地方,即初平4年(193)扬州刺史陈温之死。 按《英雄记》记载,陈温“自病死”。袁术遣陈瑀接任扬州刺史,袁绍遣袁遗出任扬州刺史,各自为战。 陈温字元悌,汝南人。先为扬州刺史,自病死。--《英雄记》 此处关于陈温下落的记载,未必可信。 因为初平元年(190)时,陈温还与曹洪谈笑风生(见《曹洪传》),顺便为曹操“募兵2千”(见《武帝纪》),之后长期充当袁绍的盟军,如何便“自病死”? 扬州刺史陈温素与(曹)洪善,洪将家兵千馀人,就(陈)温募兵,得庐江上甲2千人。--《魏书曹洪传》 下1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