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和万程若兰找了家高档点的餐厅，去满足自己的胃。只是在饮料的问题上两个人发生了分歧。有了前次的教训，万程若兰死活是不准备喝任何东西了。　　 吃完饭，两个人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杨师的电话又响了。　　 “杨哥，听说你来萨格勒布了？”董方卓问道。还没等杨师回答，电话那边一通乱响。电话仿佛是被抢走了，赵旭日的声音传来：“杨哥，是说执教的事么？”　　 “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呵呵。赵旭日，几天不教训你，你今天踢的什么烂玩意。控制在哪里，跑动在哪里？”杨师迅速转移了话题。　　 赵旭日在电话那头一脸的便秘表情。“哦，下次不会了，杨哥。”　　 “回去好好反省，照这么踢，你别想进国家队了。”　　 “哦，知道了。”　　 “先不说了，你们要继续努力。”杨师知道冯潇霆也在电话旁边。只不过今天没有出场的机会。　　 消息散的这么快，看来这回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杨师挂了电话想到。估计足协这帮人也是为了推他上位故意放出的消息。　　 第二天的中午，在索法酒店的一个包厢里，南勇和杨师见面了。唯一让杨师感到意外的是，南勇还带了一个面色白净戴眼镜的中年人陪在身边。　　 “给你介绍我一个朋友，白川。现在在比利时做足球经纪人，阿里－汉先生就是他旗下的签约教练。”（如果大家没忘记第一卷的内容，这个姓白的人还帮助中国足协安排了若干场足球友谊赛，几乎就是中国队友谊赛的专门承包商。）　　 杨师客气的和白川打了个招呼。　　 “杨教练，久仰久仰，可惜一直未能谋面，今天可算得偿所望了。”白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　　 “这次想和杨指导谈谈接手国家队的事，之前我们也看了您提出来的条件。说实话，这可有点苛刻了……”南勇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　　 苛刻了？杨师听弦音而知雅意。南勇的表情是肯定要把事情谈成的。现在是看杨师会卖他多少面子，给出多少让步。　　 杨师想了想：“这条件也是我认真思考后的结果。既然领导选我来接国家队，自然希望能出成绩，打好比赛。要是各处制肘，恐怕神仙也搞不定中国足球。”　　 杨师没有让步，南勇的笑容有些收敛：“可是，有些国情是不能回避的。比如您要求的教练组费用，还有支配国家队的训练友谊赛费用。在国内我们遵循的是管理和财务两条线，不为你配备领队已经是极大的特例了。如果财务这方面不能分离出来，我们也很难向上面交代。其实，这也为了方便审核和支出。”　　 南勇的核心意思很明确了，财和权只能留后者，前者这块蛋糕恐怕不能交给你。　　 白川在一旁补充道：“杨教练，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如这场友谊赛，我们不但要支付克罗地亚足协费用，这里还有联系人的佣金。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打理，才能让国家队比好赛。而且，领导这么辛苦到外地，我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不是？”　　 南勇面色一肃，严厉批评道：“小白，这都是组织安排，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吃住都有国家负担，有什么可表示的？”　　 白川在一旁连连点头。　　 两个人都是演技派的。南勇演周瑜，白川演黄盖，整个一出山寨《赤壁》就是为了给杨师看的。杨师知道自己要的这块蛋糕其中有一块就是白川和南勇的——你不能一个人把蛋糕都造了吧。你要自己吃了，我保证你消化不良。　　 “其实，只要能保证国家队正常运转，谁管财务这块并不是很重要。我这个人数学并不怎么好，呵呵。”看足了戏码的杨师破天荒的妥协了。　　 南勇和白川立刻舒展了脸上的表情。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那我回去就让底下的人准备合同，争取尽快签约。”　　 “我想知道一下，签约的时间。”　　 “越快越好，杨指导认为什么时候合适？”　　 “最好元旦吧，这段时间球队也比较忙，到圣诞节后也许能有些时间，而且那个时候我的压力也许会小一些。”　　 南勇爽快的答道：“好，就那个时候，没问题。”　　 接下来三个人开始推杯换盏开始了中国式的酒桌文化。南勇的酒量颇好，杨师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索性南勇也没有刻意灌他。　　 酒桌上几个人还聊了聊联赛的发展，白川说在帮助中超联系赞助商，要是杨师有兴趣也可以谈谈合作。　　 中午吃完饭，杨师找了个借口闪人了。留下南勇和白川在包厢里。　　 “南哥，这姓杨的挺没原则的，我还以为能像老外那样坚持个两三回合。不过也算他聪明，我们点拨了一下他，他就松口了。”　　 “不聪明能在欧洲混这么久么？这样的人要用他的才能，却不能被他牵着走。不然世界就乱了。”　　 “没错，南哥，我敬你。”　　 “对了，把联赛赞助的事做利索点。”　　 “没问题。”　　 回到纽卡斯尔的杨师暂时把国家队的事放到了一边。万程若兰很不解杨师为什么那么没有原则的妥协，杨师也没有解释，一句“我心里有数”算是马马虎虎的应付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将是杨师最忙碌一段时间。因为到12月28日节礼日，英超上半赛季的19轮比赛就要全部踢完。纽卡斯尔还有两场联盟杯的比赛要踢。这样的比赛密度，对球队来说绝对是一个考验。　　 除此之外，杨师的另一项重要工作也要开始。冬季转会窗的大幕即将拉开，这是改变纽卡斯尔捉襟见肘防守的最后机会。　　 对于球员的人选方面，纽卡斯尔的球探组自然会提交相应的报告。但本着来之能战，用熟不用生的原则，杨师当然更倾向于瓦勒海姆的昔日战友。　　 11月18日，曼联卡灵顿基地，弗格森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表情坚毅的男人。老爵爷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倒在了杯子里。　　 “罗伊，你跟吉尔（曼联首席执行官）谈过了。”　　 “是的，那个狗比养的说不会跟我续约了。这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罗伊一口干了面前的威士忌。　　 弗格森刚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发现基恩已经把酒干了，只好无奈又为基恩倒上酒。　　 弗格森坐在基恩对面，老头已经看不到在场上场下那种霹雳的风格，而像大街上一个普通的老人。　　 “还记得你93年来曼联的时候吗？你就像个豪猪一样浑身是刺。”　　 “你还不是一样，踢得不好就狠狠的骂我一顿。可是我现在骂了几个发挥操蛋的年轻球员就要被开除出球队？操！”（半个月前，基恩在《曼联频道》点评球队惨败给米德尔斯堡的比赛，几个年轻的队友被他骂的一文不值。）　　 “笨蛋！！你的脑子都让猪给吃了？”弗格森的调门陡然升高！“你当现在还是90年代？你还没我一个老头子知道的多？要不是你口无遮拦的乱喷，踢完这个赛季，得到一份安慰合同绝对没问题。可是，吉尔那个王八蛋早就攒着劲要消灭你这样的杂碎。我要不把你禁赛，底下的人还不乱了套？我们在争冠军，你就因为个破合同在拖后腿？”　　 罗伊－基恩愣了一下，眼睛也瞪圆了。他可不是第一次看见老爵爷发飙，两个人对喷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奎罗斯是怎么回事？那个狗比养的还质疑我的忠诚，为什么你的板子还打在老子身上？”（在和切尔西比赛之前，基恩和奎罗斯发生了冲突。奎罗斯质疑他批评球队居心叵测，而基恩则反问：是谁抛下曼联去皇马，然后被捡回来的？）　　 “他只是一杆枪。戳着你上墙的工具而已。我应该早和你谈的，不过相信也没用。你没法理解教练和上面相互制衡的事情，你的脑子是肌肉组成的。”说到这弗格森苦笑了一下。几年前用退休来威胁上面，现在自己手里真是没有什么可以仰仗的东西了。球队的新老代谢本可以进行的温柔一些，工资结构本可以慢慢调整。可是美国老板的尿性，加上自己的岁数，恐怕不能那么有耐心了。　　 “总有一天，当你当上教练你就明白了。”弗格森端起威士忌，嘴里喃喃的说道。　　 11月18日的晚些时候，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震动了整个英国足坛——曼联俱乐部宣布，与前队长罗伊－基恩达成协议，双方解除工作合约，该协议立刻生效。　　 曼联首席执行官吉尔盛赞基恩在曼联过去10年的伟大表现，称其为曼联的象征。这种称赞在外人看来不失为一种讽刺——“伟大的象征被解约”？这是什么逻辑。　　 基恩本人也回应的比较世故：“我有幸和一批伟大的球员共事，今天离开这家伟大的俱乐部和一位伟大的主教练，我十分难过。”　　 这不是开玩笑吧？这是杨师最终确认了消息真实性后的第一反应。　　 他并不知道，基恩的故事同样也可以称得上是英国版的《赤壁》了。　　 哪一出呢？连环计？还是借东风？　　 【谨以此篇，向曼联的老队长罗伊－基恩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