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可以说都是练家子,翻过带刺的围墙并不难,难的是接下来的行动。 庄园很大,弥漫着一股死气,从进来后我便觉得胸口更热了。 我们跳进来的地方是令者算好的,那里往前几步有一面窗户,可以直接翻进前面的小楼。 小楼比普通农村人家的自建房还要小上一些,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看上去是给什么人居住的。 “这里应该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我下意识摁了摁胸口,催促着想走。 “如果里面有人躲着呢?”令者没看我,径直走向一间关着的房门。 我只能咬咬牙跟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缩在凳子后面发抖的女生的背影。 她意识到我们进来了,连忙将双手举过脑袋,颤颤巍巍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葛云峰闭上眼,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阿金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攻击。 令者眯眼,低声道:“转过来!” 那女孩肩膀抖了抖,但还是慢慢站起身,转身看着我们。 看到那张脸的那一瞬间,我差点惊掉下巴。 “依依?!” 这熟悉的眉眼,不是依依还能是谁?! “无罪?”依依捂着嘴,“无罪……邓无罪!” 她喊着喊着带上了哭腔,急得想过来拉我,但是又不敢。 我心疼的不行,想上前查看她的情况,没得两步就被一柄拦在身前的黑色长剑挡住。 “你们认识?”持剑的令者皱眉看着我。 “这是我……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差一点就在一起了,我了解她,她肯定不会帮那种人助纣为虐的!”我急忙解释。 令者眉头一挑:“也就是说,这就是那姓张的养在乡下的女儿?还特地改姓饶的那个?” 依依脸色更白了几分。 我却被他这几句话问得回了神。 刚刚太过欣喜,差点忘了,依依应该在之前那场车祸后大病一场,现在变成活死人了才对,怎么会如此活灵活现的被关在这里? “跟我们说说你遭遇了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还是忍不住安抚,“放心,我们只是来抓坏人的,只要你是无辜的,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 依依又开始哭,捂着脸使劲摇头,哭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开口。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爸妈把我带走,说是让我在城里上学,但是他们把我送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些奇怪的人总是来取我的血,我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更多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坏人!无罪,你要相信我!” 不,她刚走那段时间我们还频繁通信,她会给我拍校园的照片,会跟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有时也打电话,那并不是假的。 依依记忆受损?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依依? 我猜不出。 “你怎么看?”令者看向我。 我便明白,他心中肯定也有所怀疑。 “依依……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们,等我们去砍了那为首的老贼,就把你救出来好不好?” 依依眼泪落得更厉害:“不,无罪,我害怕,你救救我吧,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阿金看了一眼手表:“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她吗,还要耽搁什么?” 有的时候,只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情绪就可以盖过理智。 我咬咬牙,抛开心中的疑虑,上前抓住依依的手腕:“我们的行动会很危险,你得机灵点。” 她终于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从小楼出去没几步,就是一片大灌木丛,我们原定的计划是越过灌木丛直接进入对面的楼里,却被依依拦住。 “你们是要去主楼吗?” 她小声说,“我被采血的时候带进去过两次,有条小路其实可以直接进去。” 那人顾及余老大,跟依依有关的事情都会看向我,我莫名其妙的成了其中的决策人。 我的脑子告诉我,目前的依依并不完全可信,我们应该尽快按照原计划离开这里。 刚张开嘴,胸腔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将我的血肉破开。 疼痛来的突然,我下意识按住胸口蹲下身去,好在几个呼吸后就有所缓解。 可当我再次抬头,面前已经变了一副景色。 我们已经站在一个房间里,一个陌生的房间。 葛云峰一直注意着我的情况,和我一个对视,便明白出问题了。 “怎么了?”他问。 “我们怎么在这儿?” “什么?” 阿金也是一愣,脸上的怒气终于压抑不住,快步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几乎将我整个人提起来:“你什么意思?” 葛云峰一把将他推开,从我的上衣口袋取出之前放进去的符纸。 黄色的三角形已经被灼黑。 然后我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就在那条小路上,我做主,带大家按照依依的话走了一条没考察过的路,并且已经路过几个完全陌生的楼。 令者并没有弄到这个庄园的完整地图,也就是说,我们之中只剩依依一个依靠。 更诡异的是,我只记得心脏一阵疼痛,他们眼中我却没有任何不对,始终十分镇定。 越是听,我就越觉得怕。 令者是玄学强者,葛云峰是高僧更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他们两个人都没看出我有任何不对,我自己更是完全无法控制…… 此刻的我是最大的定时炸弹。 想通这一点,我毫不犹豫后退一步:“我不跟你们一起进主楼了,也别跟我说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的话,必须先确认我还是我。” 葛云峰绷紧了脸:“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是啊,如果我被人发现的时候失去神智,我该怎么战斗? “不重要,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找东西!哪怕只是找到他们杀人害人以及罔顾人伦的证据!” “那还有什么意义!”葛云峰喘着粗气,握拳的手在颤抖,“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稀罕那老贼!要是你没了,我就算把那个老贼拉下马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