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的声音! 她清醒的时间很少,很容易手抖,出过两次意外后,家里就很少让她下厨。 现在……难道是三叔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也在给我娘调养身体? 我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三叔面不改色的拄着拐杖起身,还自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肯定是一早就知道我娘在做饭。 明明是一家人,我知道不该说感激,但动容肯定是有的。 其中更多的是好奇,我娘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抽走了一部分魂魄,我曾经也暗自想过办法,但都无疾而终。 三叔是怎么做到稳住我娘的情况的? 他们没给我太多时间思考,我就被动地跟着进了屋。 屋子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儿,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我还没等动筷子就先听见三叔打招呼:“辛苦你了,嫂子。” 我闻言,连忙跟着道:“辛苦了娘,下次你做饭叫我一声,我给你打下手!” 我娘依旧在笑,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词:“无罪娃子,干大事,娘做饭!” 我知晓,此时的她恐怕已经不是清醒状态。 没能搭上话,我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人还在这,总不会跑。 有三叔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么想着,我又哄了几句,然后拿起筷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吃饭的时候再次看到我娘笨拙的样子,心中的疑问逐渐像压不住的洪水一般奔涌。 我无法去忽视这件事,如果能讨到治疗方法,以后我也可以出一份力不是? 总之什么都不明白,只能像现在这样干等,着我无论如何都会难受。 于是我做出不以为意的姿态,心中却在琢磨之后,得找机会好好问问三叔。 一家人吃完饭,我娘依旧对我嘘寒问暖,三叔坐了会儿便对我使了个眼神,我就跟三叔走了出去,他老人家这架势估计是又要有的聊的了。 果不其然,吃完饭之后我给三叔办了个小板凳,我们两个人坐在院子中央,又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有为难我,而是直接告诉了我答案:“无愧于心!” 是啊,这简单的四个字就这样一辈子烙印在了我心里。 三叔那天晚上给我说了好些话,我还问了我娘是怎么恢复神智的,他嘴巴倒是很严实,始终闭口不说这事,最后被我烦的直接装起打呼噜来。 看着三叔的样子,我想这问不问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他又不会害我娘。 第二天,本是打算一大早就出发,但三叔留了我,他说我现在修为尚且不够,对我进行了一下子地狱魔鬼般的训练。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一天晚上,村东边儿的乱葬岗,三叔非让我去找一下最近几天刚刚下葬的孙伯伯的坟头,让我去跟孙伯伯聊会儿天儿,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自己家中孩子的。 我顶着零下一度的酷寒,穿着我的大棉袄,哆哆嗦嗦的在乱葬岗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一个人对着坟头絮絮叨叨的跟孙伯伯聊了一晚上天儿。 你问为什么?我也问过三叔呀,三叔说这是为我好,也是他老人家检验一下我招魂和审魂的能力。 孙伯伯只是个普通的小鬼,第一天晚上的事儿不算太难,第二天晚上,三叔则是让我去了村西的河边儿。 说是那儿前几天有一个外村的小孩不幸落入河里淹死了,怨气经久不散,让我去劝一劝,劝不好的直接强行送走就是了。 还别说,有了第一晚上跟孙伯伯聊天的经历,这孩子着实还是让我劝回去了,不过劝回去归劝回去的,审判环节还是必不可少。 小鬼怨气不少,这几年一共害了一条人命,大大小小还做过些别的坏事,比如去拽游泳的人的脚跟,又比如把洗菜洗衣服的人拉下水之类的。 总之不是好鬼,审判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它又大闹了一通,我文书都写好了,扭头发现他发难,急忙又掏出刀来应对。 前两天一次比一次难,第三天原本以为三叔会给我来个惊险的,谁知道今天晚上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居然让我早早的躺下休息去了。 我巴不得能有一天睡个好觉呢,也不知道明天一早三叔到底放不放行。 之前和饶家父母商量过,说是双方处理好各自的事情顶多花四天,四天之后就过去找人家,眼瞅着就剩一天了。 而且这两天我未免觉得耳根子有些太清静了,想了想,大概已经适应霜儿不在了,于是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慕青这个小丫头片子没过来找我,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她,这会儿这小丫头片子又不知道去了哪儿了。 不过我想,既然我们是专门负责引渡亡魂的刽子手,那是不是,也可以帮帮慕青这小丫头片子的忙,让她进了轮回? 如果真的可行的话,她也不至于现在整天这么游荡,不过她到底想不想去,这得问问她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没想出个结论,反倒是困意先将我笼罩,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滴答滴答…… 好像有水滴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厕所的水龙头没关好。 我实在太困了,四肢如灌铅般沉重,实在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也不太在意那滴水声了。 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想好好再睡一觉,只是手往上一摸却摸了个空,往下一摸,怎么这么硬啊? 不对,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 我怎么这么冷啊? 一睁眼睛,四处乌漆抹黑的,直觉告诉我,我已经不在自己之前的房间了。 我睡了这么久的屋子,放的什么圆的长的扁的,自己还能不清楚?更何况我旁边还有个窗户那样,今天晚上又不是阴天,月亮还是有光的。 伸手摸了摸旁边,果然也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