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后,我在某个凌晨似乎又听到了婉转的戏曲声。 但这一次要比上次清晰了不少,并且能很明显感受出就是从楼下传来的。 戏台总不可能搭到我家楼下,我便觉得肯定是什么电子设备里传出来,下午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叮嘱我娘:“听戏的时候声音小点,声音太大了我睡不好。” 我娘满脸疑惑,直摇头,认真和我分析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并且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听戏。 别的动静我可能还会听错,但戏曲那么独特,我总不可能把风声听成唱戏声吧? 在我和我娘讨论这个事的时候,三叔手里提着个布袋进来了,他把袋子交给我,说:“里面是新弄来的草药,你每天晚上去饭店前磨碎一片叶子放在舌头下面。” 我娘拽着三叔的手臂,想要让三叔帮她证明,她真没听戏吵我。 我有些无奈,想解释自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还没开口,三叔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表情严肃地拉着我往里走。 等我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他已经通过刚刚那一点接触,大概窥探了之前的事。 我对这种技能一直很好奇,曾经向三叔提出过想要学习,霜儿代替三叔回答我,对我进行一番嘲讽,让我把那把刀使顺了再说,我也就没脸再提。 接触浅显且短暂,三叔只知道我之前去听戏了,这会儿才问我那天的具体情况,并且特地问了一声:“你坐的位置有没有阳光?” 我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搭着个大棚子呢,还是戏台和观众席连在一起的那种,怎么都晒不着。” 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没有一丝阳光,我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也就是说除了我这个通灵体质之外,没有任何阳气来源。 再加上那天有人受伤,见了血。 周围路过的鬼怪不来整我,都对不起厉鬼的身份。 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都经历了这么多次了,你心里应该也有数了吧?” 我当然有数,我现在甚至觉得那个小生摔倒都是鬼怪干的,要么是我因为特殊体质再次被鬼怪选中,成为攻击对象,要么是我也被当成戏班子里的人,因为当天的独特局势而被卷入。 想要弄清楚情况,首先还是得去那戏班子再看看。 那天搭的戏台已经拆了,好在我们这儿地方小,消息流通性高,我对当时看到的人和景还有些印象,辗转着问了一圈,就在附近的村子找到了那个戏班子。 明明是大下午,戏台上没有任何布置,周围也看不到行人,一眼望过去,很是冷清。 我绕着西班子走了小半圈,在旁侧找到看起来通往后台的小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个小老头,他想都没想就说:“咱今天不开台,改天再来。” 我下意识抵住门,给自己争取交流的机会。 这让小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改口说:“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口,但好歹目的达到了,我也没多犹豫,跟着钻了进去。 说实话,我是一个不常看戏的人,主要是这边没这个传统,我小的时候有啥大事,偶尔有人请戏班子来唱两场。 但没过几年,流行曲风迅速成为新时尚,就算要开台,也是请穿着性感妆容艳丽的女人唱歌跳舞,于是我对戏曲的接触就更少了,甚至说基本没这个概念。 在看到后台东西老旧,甚至有发霉的迹象时,我心中还有些感慨。 从敲门到现在,我还一句话都没说,老头就直接把我带进后院,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让我和一个穿着练功服的男人面对面坐下。 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脸上画着厚重的油彩妆,对我的到来同样没反应,还是我忍不住先开口询问他是谁。 “我是戏班子的班主,姓李。” 我顺口称了句李师傅,恭维了两句后试探着询问:“前几天从戏台上跌下来受伤的演员怎么样了?” 李师傅摇头叹气:“那小伙子运气不好,伤口感染严重,抢救无效走了。” 我心中更加笃定,必定有阴魂盯上了我们,毕竟上台表演的演员,基本功就没有不扎实的,平地走着把自己摔下台这种事少之又少,那么低的高度直接摔死更是不可能,要说里面没点东西作祟,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就在我敲敲咬牙时,李师傅又说:“不好意思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看戏,就让你碰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