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审问，女子声称老头儿是她爷爷，说她们在一百二十年前曾在滇南大山中误入一个地宫，吃下金竹果实，从而长生不老。 这个故事和苏一叶之前跟我们讲的大差不差。 也就最后一点有所不同。 她之前讲的是自己和爷爷吃了果实长生不老之后，一直安安稳稳过日子，后来不慎惹上宝龙教徒，暴露了金竹果实的事，才被抓了。 实际情况是一百二十年来，苏一叶一直想再次找到那地宫的入口，是在寻访僰谷的时候被璇玑逮住的。 宝龙教虽然逼供二人，却并没有杀了她爷爷。 臭鱼在旁听的好笑。 “她拿自己爷爷当牲口使唤，还骗人说自己爷爷死了，这可真是太‘孝顺’了。” 老头儿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 “什么孙女儿，她……她根本就是个小畜生！” 随之老头儿告诉我们，苏一叶确实是她的亲孙女儿。 当年爷孙俩也确实相依为命，被恶霸逼进大山，误入地宫。 可自打从那地宫出来，苏一叶这人就变了。 老爷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苏一叶却一直想再找到那个黄金堆积如山的地宫。 老爷子不愿意，主要是不想惹麻烦。 苏一叶就软磨硬泡，毕竟老爷子就这么根独苗苗，从小就心疼她。 可两人花了十几年时间，耗费了不少心血，也没能再找到地宫的所在。 老爷子不想再折腾了，任凭孙女儿撒娇他也不再搭理。 只是劝慰她不要贪财，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可之后苏一叶的一些举动却出乎他的预料。 苏一叶说，要么帮她的忙，要么就吃点苦头。 于是她把她爷爷关了起来，大半年时间不给吃不给喝。 老爷子吃过金竹果实，不会渴死饿死，但那饥渴对人身体的摧残却是一分不少。 老爷子看出她对寻找地宫已经到了疯癫的程度，只得屈从。 也就是在这之后，苏一叶就没再拿他当过爷爷了。 不说亲人，甚至不把他当人看。 她坐驴车外出，老爷子就是拉车的驴，两人跋山涉水，有什么难去的地方也都是让老爷子跑腿儿。 老头儿多次想要逃脱她的控制，但每一次逃跑都会被逮到，带回去一通收拾，渐渐的他就彻底臣服了。 这一百二十年来，面对外人，苏一叶一直是孝顺孙女儿的形象。 但其中有多少苦楚，只有老头儿自己知道。 按他的话说，落入璇玑等人手中，反而是解脱了，至少摆脱了那个魔女的控制。 我实在难以想象，那个之前哭哭啼啼，说要为她爷爷报仇的女子居然是这么个变态的人物。 演得太像了。 老太监为了破解人皮古卷上的内容，将之抄录了几十份，送去给两大村寨里的一些老辈看。 而我，始终觉得苏一叶她爷爷没说实话。 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于是当晚便和臭鱼几人去找他。 宝龙教说是要和我们合作找地仙村，但实际老太监根本不信任我。 几人都待在蚩家寨不能出去，相当于是被禁足了。 老头儿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差不差，也是整日被宝龙教徒看着。 “老爷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在那地宫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头儿现在有宝龙教撑腰，根本不怕我，一脸的理直气壮。 “该说的我全都说了，而且你们算什么人，没公公的命令，也敢私自来审我？” 我笑了笑。 “老爷子，不是审问，就是来和您聊聊，你也应该很想快点找到地宫吧。” 老头儿撇了撇嘴。 “进入地宫，除了那棵金竹树，周围就只有遍地的黄金。” 臭鱼说道：“遍地黄金，你们爷孙俩当时穷得叮当响，就吃了俩果子，没顺手捞两把金子出来？” 他说道：“当时事态紧急，哪里有那个心思。” 我说道：“那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我当时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也是，乱世之下，地头蛇就是土皇帝，欺男霸女，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被他们追着，哪里还有心思贪恋钱财。 说起来那恶霸才是罪过祸首，打他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老头儿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他瞧上我孙女儿，要是七礼八聘来说媒，我也不可能不答应。 再说了，圣人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下地狱有点过了。” 我笑了笑。 “也是哈，毕竟那事儿也没成，换做是我，一个穷丫头，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 “对了，那恶霸叫个啥名儿呀，死在地宫里也怪可怜的。” “姓王，叫王天江。” “家里几口人呀？” “五口。” 说到这里，老头儿突然怔住。 “你……” 我笑着说道：“演得挺像呀，王天江。” 他猛地后退了两步。 “你在说什么，什么王天江。” 我抓起他的右手，只见那粗糙的手掌上只有四根手指。 “这手指怎么没的？ 包子铺老头儿，剁肉不小心把手指头剁没了？也太不小心了吧。 还是街头恶霸，与人斗殴，被人砍了手指？” 王天江见我已经彻底把他看透了，只得咬牙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臭鱼在旁拍手称绝。 “这家伙不是苏一叶的爷爷，是当年把爷孙俩撵进地宫的那个恶霸？ 对呀，你咋看出来的？” 我冷笑一声说道：“当然不会是凭这一根断指，而是他的眼睛。” “眼睛？他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道：“一个老实巴交的包子铺老头儿，被不孝顺的孙女儿虐待了一百多年，那该是什么眼神？ 可这个家伙，白天的时候眼睛就没老实过。” 臭鱼大笑。 “哈哈，那我倒没注意。” 王天江见被我们识破，扭头就跑，可跑出去却被几个宝龙教徒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