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长打光了冲锋枪内的子弹,已经来不及换弹药,几个鬼子的刺刀从多个方位递了过来,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渗人的光芒; 卢洪磊上尉自己今日不可能再幸免,不退反正,迎着正面的两把刺力扑了上去。 噗呲噗嗤两声,两把刺刀几乎同时捅穿了他的身体,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 他不进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展颜一笑,还没等刺中他的鬼子反应过来,卢洪磊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抡起枪托狠狠地砸向了鬼子的大脑袋。 只听见“呯”的一声,鬼子的脑袋被开了瓢,连脑浆都喷了出来,卢连长这才满面含笑的倒下,他又赚了一个…… “开炮!” “开炮!!!” 当一连、二连剩余的弟兄们全部被鬼子湮没后,位于第三道阵地的大队长林中飞少校怒发冲冠,下达了开炮的命令,他要用飞雷炮替弟兄们报仇; 好不容易攻击第二道战壕,还没等他们高兴,一排排炸药包从第三道战壕内抛出,居高临下砸进鬼子群中,随着一连串爆炸响起,阵地上的鬼子瞬间就被放倒了上百个。 在无遮无掩的阵地上,飞雷炮的杀伤力达到了极致,爆炸中心方圆二十米无活口; 爆炸抛射出的成百上千的小铁片成了鬼子的噩梦,杀伤半径高达五十米以上,挨着的就死,沾着的就残。 那些在粪水里泡过的铁片,只要挨上一枚,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救不过来的,比毒药还毒; 更不要说那些被震的五脏六腑俱碎的鬼子,死状让人不忍直视,“没良心”炮并非浪得虚名。 炸药包一排一排的砸下,清空了阵地上大量的鬼子,目测有数百之多,剩下的更是被炸的神形恍惚; 还没等鬼子缓过神,3连的上百支(挺)机步枪朝着鬼子疯狂开火,又放倒了大量的鬼子。 仅剩的3挺马克沁重机枪更是火力全开,朝着鬼子残兵倾泄弹雨,将阵地上剩余的鬼子几乎全部消灭; 率先冲上第二道战壕的鬼子大约有上千人,除了少量逃出生天的,大部分都躺到了阵地上,去给一连、二连的弟兄们做伴去了。 而第二梯队的鬼子见势不妙,纷纷掉头就跑,第三梯队的鬼子大队长气的鼻子都歪了,丧心病狂的下令开火,瞬间就放倒了二三十个鬼了; 显然督战队还是手上留情了的,溃逃的鬼子见督战队下了死手,只得又掉转头去冲锋。 只是这一来一回,士气已经消耗殆尽,再攻只是徒增伤亡,毫无价值可言; 鬼子又强行攻了几十分钟,都被三连轻松打退,除了又丢下几十具尸体,一点作用也没有。 福岛少佐只得下令他们撤下去,重振旗鼓后再做打算; 随着鬼子的撤退,双方的战斗告一段落,林中飞趁机派出两个班到第二道阵地上抢救伤员,搜寻幸存者。 天可怜见,最后在死人堆中翻出来7个重伤员,一连两个,二连五个,其中一个还是二连长; 林中飞喜极而泣,含着热泪说道: “有七个就好,哪怕只剩下一个,一连、二连都能重建,有他们在,一连、二连就在!” 林中飞派一个班将他们送回到了主阵地,并且交代这个班不用回来了,同时还将火箭筒排也赶回了主阵地; 这等于是给三连也留下了一个班的种子,剩下的人是要跟鬼子拼命了,这让三连长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现在就算他们都打光了,靠着留下的种子,三连就能重建,同样第一大队也能重建; 第三道阵地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人在阵地在! 就在这个时候,从右翼增援过来上百人,带队的是二连长汪克福上尉,只见他大声地对林中飞说道: “我们大队长让我过来增援你们,二大队的压力并不大,鬼子能集中兵力,我们也能!” 林中飞重重一点头,这一个连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也没必要客气,一切为了守住阵地。 二大队二连增援来之前,一大队只剩下3连、炮连和3个重机枪组,就是加上大队部,也只剩下260多人,现在一下多了141人,这让林中飞守住阵地的集心大增; 趁着鬼子在调整兵力,他将3个连长叫到一起碰了个头,同样对兵力兵器做了微调。 原来的三挺重机枪加上二连带过来的两挺,全部部署在两翼,即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又安全许多; 正常想要击中侧翼的机枪阵地要比正面的难得多,正好左翼2挺,右翼3挺。 二连、三连也是一左一右部署,炮连的2门迫击炮2门步兵炮后移300米,机动防御,重点打击鬼子的步兵炮、迫击炮; 飞雷炮只剩下9个炸药包4门能使用炮,还是原地待机,需要的时候还能给鬼子来一下。 核心阵地内,一营长吴求剑的神色严峻,在得知了一连、二连的惨烈之后,他本想将前沿阵地的两个大队撤回到核心阵地,但他还是忍住了; 激战才刚刚开始,他不能太早放弃前沿阵地,否则核心阵地也守不住。 兰封城无险可守,如果外围阵地守不住,城内的防守同样困难,所有他们必须要跟鬼子死顶,每一道阵地都要让鬼子拿命来换,这样才能坚持到最后。 核心阵地也只剩下一个步兵大队,他现在能给前沿阵地支持的就是炮兵大队,鬼子只要敢发起集团冲锋,他就是拼光了炮兵大队,也要给他们足够的火力支援。 59联队部,板西大佐同样在调整兵力,这次进攻的损失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并没有责骂福岛少佐,反而安慰他道: “福岛君,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军损失大,华夏人也不少,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我们的对手游击纵队擅打防御战,就是第三师团、第九师团、第六师团这样的精锐也在他们手上吃过亏。 现在已经到了师团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不能攻占兰封城,击溃游击纵队,14师团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面对十几万华夏精锐的内外夹击,14师团有步台儿庄第10师团后尘之忧。 为了宇都宫师团的生死存亡,拜托了!” 板西大佐说完后就像模像样的给福岛少佐鞠了一躬,这一躬可不白鞠,等于是不给福岛活路了。 福岛少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是圈子里混的,板西大佐一抬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只是看懂了是一回事,但他必须装糊涂,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当即站起来回敬了板西大佐一礼,这才悲壮地说道: “愿为天皇陛下效忠!不破守军阵地誓不收兵。” 板西大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哟西,福岛君真乃我辈之楷模,我在联队部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福岛知道再多说无益,再次鞠了一躬后挎着指挥刀扬长而去,板西大佐不吝言辞的大赞道: “黑川君,华夏有一句话说的好,家贫出孝子,患难见忠诚,福岛君对陛下的忠勇足以感到天地,值得你我学习啊!” 黑川少佐心中生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别看联队长话说的漂亮,心里指不定咋想的,无非就是忽悠人去送死,搞不好哪一天就会轮到他。 当然他也不能让联队长难堪,顺着他的话说道: “联队长阁下,帝国最不缺的就是像福岛君这样的义士,这才是开战不到一年就占领了大半个华夏的原因所在; 有陛下的英明领导,有万千忠勇志士,征服华夏只是时间问题,我宇都宫师团突出重围,击败岳伯陵十几万大军就在眼前。” 黑川小鬼子本着喊口号不会错的原则,喊了几句空洞的废话,算是应付了过去,他现在都不想跟板西大佐这个虚伪而又狠毒的人待在一起; 珍爱生命,远离板西! 板西大佐也只是习惯性的装个逼,化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毕竟刚刚忽悠了一个人去送死,总要掩盖一下的; 黑川少佐对他来说毫无价值,自然不会让他去送死,现在就看福岛少佐的了。 守军的兵力、火力一看就很单薄,福岛手中还有2千多人,他对攻下守军阵地还是充满无限期待的。 经过加强后的板西联队现在还有将近4千人,右翼他还是派出了一个大队发起牵制性进攻; 作为左撇子的他对左路的进攻充满了执念,这次主攻的还是左路,一次投入了2千人,他自己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不满编的大队和联队部。 在发起步兵冲锋前,他还是下令山炮中队给进攻部队提供了几轮炮火准备,聊胜于无吧! 在被游击纵队炸掉了重炮兵联队后,他现在也没多少本钱,3门75毫米山炮实在有些寒酸,只好把所有希望放在步兵身心。 透过望远镜,他习惯性地又赞起了福岛少佐: “哟西,福岛君真是神勇啊!” 今川少佐顺着他的话看去,就见到福岛少佐头顶上绑着一定姨妈巾,脱掉了军装外套,只穿一件立领白色衬衣,高举着指挥刀冲在最前面,骚包的很! 而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同样装扮的敢死队员,端着步枪冲在最前面,像极了中世纪参加“村斗”的武士; 可现在已经是昭和13年(民27年),还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打仗那就是“赶死队”! 今川胸中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还是被他压了下去,59联队还轮不到他作主,只要不让他这样送死已经足够仁慈了,还要啥自行车? 今川少佐明智地闭上了嘴巴,目送“赶死队”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 300米! 福岛少佐骚包依旧; 200米! 福岛少佐甚至挥舞了几下手中祖传的太刀,挽出几朵菊花; 150米! 守军狙击手正准备爆了他头顶上的小红点,福岛少佐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的指挥刀狠狠的往天空一劈,使出蹲大便的力气喊出了杀鸡给给; 那些被武士道精神霸占了大脑的士兵分分钟就超过了他,狙击手的枪响了,子弹仅仅只是击中了挡在他侧翼的一个鬼子军曹。 福岛少佐巧妙地躲过了一劫,他也就在联队长面前装装13,顺便忽悠其他鬼子去送死; 板西大佐忽悠他,他反过来又忽悠其他人送死,这才是常规操作,他滑的更泥鳅一样。 守军的重机枪响了,一排排子弹喷向鬼子的“赶死队”,将他们毫无悬念的扫倒在地; 在马克沁重机枪面前,武士道就是一个屁! 尽管趴在地上躲过了一劫,福岛少佐还是心有余悸,两三百敢死队的冲锋依然没有翻起多少浪花。 实践再次证明,板哉冲锋只有有守军火力不足是才有效果,“军神”乃木希典的战术无法复制; 如果当时的俄军了有如此猛烈的火力,当年的军神就会变成人人唾骂的猪! “八嘎呀路!勇士们,杀鸡给给!” 福岛少佐没有退路可言,所以他只能驱赶更多的炮灰向守军阵地发起冲锋,直到攻下阵地为止。 这就是战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弟兄们,给老子往死里打,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守军阵地上,林中飞下达了全线开火的命令,一时间马克沁重机枪、捷克式轻机枪、MP28冲锋枪、短管毛瑟步枪等,全部朝着鬼子开火。 鬼子一排排的倒下,阵地前躺满了鬼子的尸体,看起来非常的解压,果然是死了的鬼子才是好鬼子; 那些活着的鬼子坏的很,他们躲在大大小小的弹坑内向守军开火,枪法又非常的准,守军的伤亡也在不断的增大。 板西大佐见守军的重火力已经暴露,就下令山炮中队和步兵炮中队向守军开火,不时有一挺机枪被炸毁; 1营的炮兵大队同样也加入了战圈,重点打击鬼子的炮兵,替前沿阵地分解压力。 鬼子在先后损失了两门火炮之后,也不敢支援步兵作战了,而是一门心思的跟守军打起了炮战,互有损伤。 外围的激战同样引起了游击纵队高层的高度关注,尽管他们现在还有足够的兵力可供调遣,但岳千里硬是死死的拽在手里,田园西不解地问起了老岳; 岳千知道老田心疼前线的将士,只得耐心地跟他说道: “土肥原贤二是有名的特务头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手中可是一个加强师团,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