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原本想的，是四六分，毕竟自己出了原料钱。　　 可是，李文轩对她的态度，让她做出大步的让利。　　 李文轩悠然一笑：“这样的话……你赚的就太少了点，我看直接四六开吧，这样咱们的生意做得才能长久。”　　 “这……”　　 田欣欣又一次震惊了，哪有这样把到手了的利润，还让回去的人？　　 可是，眼下她就遇到了。　　 “将军如此坦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次需要备货多少？”　　 田欣欣目中流露出认真之色来。　　 李文轩道：“不知小姐这里有多少？”　　 “若别的我不敢说，单独是盐……嗯，咸鱼的话，可以说，将军这里要多少，我就能准备多少。”　　 李文轩思索片刻：“一支五百人的商队，能携带多少咸鱼？”　　 “若是五百人……”田欣欣眉眼舒展，露出笑容：“五百人的商队，分成五个小队，一百人一个小队，从不同的位置出发，前往狼山口的话……”　　 “一个百人商队，能赶着二十辆大木车，一辆木车上，可以摆放上三排木桶，一排十个木桶，每个木桶内，都可以装满五十斤的咸鱼。”　　 “如此算来，一个百人商队，就能携带三万斤咸鱼，总体而言，我们这次五百个人的商队，就能携带十五万斤的咸鱼！”　　 李文轩弹指一笑：“妙极了，等到商队的路线完全确定下来之后，第二波，就可以扩展到一千人的商队，依照你的说法，那就是十个不同的百人商队从不同的位置出发，那就是三十万斤的咸鱼。”　　 “至于售卖如何……”李文轩从身上摸出一个册子，卷成一卷儿握在手中，“在我武国地界上售卖，清水鱼的价钱，大抵是十文钱一条，若是个头大些的，自然会多加几文钱。”　　 “但咸鱼呢，则是看咸味重不重，鱼腹内是否还有腌制的盐颗粒，价格就要翻上十倍不止。”　　 李文轩看着脸上露出赞许笑容的田欣欣：“这是商家惯用贩卖私盐的办法，明面上卖的是咸鱼，实则交易的却是私盐。”　　 边上烤着羊肉串儿的完颜真一知道这个时候才听懂，这两人不是要走私咸鱼到金国，这他娘是要走私盐巴去金国啊！　　 “你们武人的鬼心思果真多，我坐在边上听了半晌儿，你不说破，我居然都没搞懂？”　　 完颜真一忍不住感叹道。　　 李文轩乐道：“真一，这可不是什么我武人才想出来的办法，世上之人多有办法应对朝廷不准售卖私盐的法子，我们选择咸鱼，那是因为田小姐家中就在胶东，挨近大海，有鱼盐之利，方便我们直接取用原材。”　　 “此外，别的不方便售卖咸鱼的地方，自然就直接用咸菜代替了。”　　 完颜真一摇头道：“还是你们武人狡诈，只是你们这些东西到了草原上后，打算售卖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很简单，一头羊，换一条鱼肚中带有盐颗粒的咸鱼。”　　 李文轩拍了拍手中卷成一卷的册子，笑呵呵地说道。　　 “你——”完颜真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一头羊，可以卖十两银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但是你有什么办法？你可以不买我们的盐巴，你试试武国朝廷会和你们开边市吗？”　　 李文轩哈哈一笑道。　　 田欣欣也道：“草原上，三两盐巴就能换一头牛，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　　 完颜真一瞬间软了下去，“可你们这也没办法把生意做成这样吧？”　　 “你是觉得，你可以给我们一些帮助？”　　 “这个……”完颜真一摇头，忽然又点头：“如果你们可以把这个逆差提高一点，给个明确点的说法，半斤盐巴，换一头羊，我们可以合作。”　　 “将军已经被我大武俘虏，还能在金国那边，有这样大的能耐？”田欣欣吃惊地看着完颜真一。　　 完颜真一面皮厚，但听了这番话，也忍不住老脸发烫，有些羞红。　　 “小妮子，你不知道草原上有多缺盐。”完颜真一道：“如果我可以在这场交易中占据一些话语权，我而今被俘虏的事情，也会在我金国内变成忍辱负重的壮举。”　　 李文轩竖起大拇指：“真一言之有理，可惜了，我决定和你前妻合作，你的路子太野了，我把握不住。”　　 完颜真一闻言，也不在意李文轩的拒绝：“时间久了，你就知道，那个疯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她会把你拖向一个无尽深渊。”　　 “还有！”　　 完颜真一把烤好的羊肉串儿塞进李文轩手里，纠正了一下：“我和她只是皇帝赐给了婚，但是没成婚，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是她的男人，求你了，真别再什么张口闭口就是你前妻，还是你真的有点人妻的爱好？”　　 两个大男人不该当着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谈论这样的爱好。　　 但好在，田欣欣本就不是一般的未出阁的女子。　　 李文轩看着田欣欣对于这个前妻颇为好奇，便道：“以后会介绍你们认识，她现在的身份，还比较特殊。”　　 “明白！”田欣欣自然是个懂得别人难处的人，今日这条走私贸易的商路只要确定了，她就可以成为长老席位上的一员。　　 自古以来，都听着人说逆天改命如何难啊难。　　 田欣欣却觉得，逆天改命，不过尔尔！　　 “这些时日，朝堂上先后抓了许多高官，刑部左侍郎、礼部员外郎、吏部主事、工部主事、工部员外郎、户部给事中……以及北大营里，也有不低于十个将校被抓，京城里的风吹过，说是和崔氏的案子有关。”　　 田欣欣忍不住道：“将军，我并非是个对这些事情好奇的，只是担心皇上如此大规模的抓捕犯官，是否会对我们的生意有影响？”　　 “你是担心，朝野上的大动作，会吓得地方上的那些官吏们，也瞪大眼睛，不敢糊弄一些事情？”　　 李文轩说得很含蓄，没有直接说狼山口镇守武将毛雷会拒绝开门走私。　　 “我还真是有这样的担心。”田欣欣点头道。　　 李文轩笑道：“那你大可放心便是，此事儿确实是和崔氏有关，与别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崔氏崔元海毕竟做到了兵部尚书，也是朝野上多年浮沉的老臣子了。”　　 “朝廷上的人，与他有些交厚而受到牵连，并不为怪。”　　 朝廷没有公布崔山岳、崔山岭两人从刑部大牢到刑场上砍头之后又神秘地活过来了这事儿，李文轩当然不会抬着嘴去乱说。　　 这事儿如果真的闹得天下人尽皆是，朝廷威严何在？　　 皇帝亲自下了处战令的两个钦犯，却被人调包？　　 若不是李文轩亲眼所见，他自己也不信啊！　　 “既然将军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田欣欣道：“商队的各项事宜，人员配比，不知将军是如何看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