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彻底崩溃的耿泰,疯驴子哈哈大笑着,非常满足地往监牢外走去。 整个牢房内,耿泰崩溃的哭声异常悲伤。 以至于,牢房内关押着的其他犯人们,也有一些心志不坚之辈,受此感染,低声呜咽了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整个监狱里边,吞声饮泣的声音到处都是。 唐奇凑到了李文轩耳边,轻声道:“这他娘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到了十八层地狱里边,听着地狱里边的鬼怪在哭嚎一样……” “你捏死几只跳蚤了?” 李文轩低声问道,他压根就没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唐奇道:“不知道,浑身哪哪都痒,我这杀敌无算!” “行了,别说话,靠在牢门上,留着点精神捉跳蚤吧?” 李文轩心情复杂道。 早知道,这事儿让别人来做就行了,自己非要凑这个热闹。 徐缺和周龙也真是个不懂事的,自己说要来牢里的时候,也不知道劝阻一下。 他娘的,尤其是疯驴子,就不能和自己描述下坐牢的生活吗? “有老鼠——” 整个牢笼都是哭声的时候,唐奇忽然一脚踩死了几只老鼠,提着尾巴给李文轩看。 李文轩直犯恶心,“这些老鼠刚刚从那边的陈年老屎上爬过,你还拿在手里?你恶不恶心啊!” 听着李文轩这么一说,唐奇瞬间感觉像是抹黑抓了一把屎似的甩掉手中的老鼠。 “老李,透个底儿,兄弟都已经跟着你这么吃苦了,你要是还说对于去北边建功立业没什么兴趣的话,那就真是伤兄弟的心了。” “放心吧,现在既然已经查出边军杀良冒功这事儿,由不得我去不去了。” 李文轩脸上露出一抹沉吟之色来:“而且,目前搞不清楚,是否只有狼山口一处是这样的,还是别的边军,也都是这样的。” 唐奇沉思道:“杀良冒功这事儿,我以前就听着我爹说过,在军队中是屡禁不止的事情,可是一旦发现,所有参与者都要处斩。” “那我们这边若是逼急了,狼山口的镇守将军会不会直接投了金国呢?” 李文轩惊愕道。 “这不至于……”唐奇很奇怪,李文轩这脑子里,怎么总会冒出这么多毫无常识的问题呢? 就像是,他对于这个世界,完全就没有任何了解一样。 “因为,他的亲族还在武国呢,如果他真能做出无视九族生死的事情,那倒是可以直接带着人叛逃金国。” 唐奇说完这话后,却又笑着摇头道:“但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那镇守武将不想要他的九族没关系,可不代表他手底下那些人不要自己的九族。” “那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做,可能等不到我们东厂出手,他下边的武夫们,就已经拔刀剁了他。” 唐奇点头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老李,给个准信儿啊,你到底去不去北边啊?” 李文轩斟酌片刻,认真问道:“老实说,你有几分把握在战场上胜过金兵?” “这个……”唐奇瞬间没了十足的胆气,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 他刚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李文轩就立刻道:“别撒谎,我是东厂千户,一个人在我面前是否撒谎,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你这……”唐奇干笑一声,“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么和你说吧,你带着一千人上去,肯定能赢。” “你不用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你身为东厂千户,如果主动请缨,那就能从禁军中挑选真正的精锐跟随。” “再加上有我爹这位大武前将军暗箱操作一下,你那一千人打一万人都没问题。” “吹牛逼过头了吧,一千人怎么打一万人?” “老李,这我可真没有框你,如果这事儿不可行的话,那我为什么非要缠着你?” 二世祖难得真情显露:“你看看这地方,是人待的吗?我都为了拉你入伙,我……我这是彻底豁出去了啊!” “这个么……”李文轩摸了摸下巴:“那你呢?” “我手底下那两千多的禁军,我有把握和任何金兵精锐五五开,但问题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可如果加上你这暗箱操作得到的一千人后,咱俩就是强强联手,做大做强,易如反掌!” “如果狼山口镇守武将杀良冒功的事情是真的,那我必定要调兵北上,但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借口可以是我们要去和金兵开战。” 李文轩立刻定下计策,他本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 再加上,这次恩荫案牵涉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事儿,也是越来越大。 “好!”唐奇兴奋无比:“有你这句话,今天晚上甭管多少跳蚤来吃我咬我,都他娘值了!” 随后,李文轩又低声向着唐奇请教起来了武国的各种事情。 这次,他才算是真正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武国占据大片疆域,但是北边有强大的金国,崛起不到五十年,却横扫草原,以骑兵之锐利,威震天下列国。 其出兵剿灭渤海国的时候,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月! 渤海国号称有十万兵,可是金国只出动了两万兵,便彻底将之灭国! 武国朝廷早已有所察觉,奈何边军糜烂,完全像是一只纸老虎,空有其形。 所以,皇帝现在,就是想通过这种千人队决战的方式,先压住金国,然后把边军的问题解决。 依照唐奇所说,他父亲前将军唐无双预料未来的国战,恐怕是不管如何,都难以避免的了。 李文轩也是听得心头微沉。 本来想着做了这千户后,如同楼晚西那样,搞个大案子,把名声整出去后,就可以安心地混吃等死了。 谁曾想,富饶繁华的大武国,竟只是一个假象,席卷全国的国战,怎么都无法避免啊! 他看着唐奇那兴奋得已然像是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的模样,实在是搞不动这样的二世祖,为什么会觉得打仗是那么轻松可笑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还是这种关乎两国百姓,亿万生灵的国战? 哭声渐渐变小,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李文轩和唐奇两人也觉得困意袭来,哪怕身上的跳蚤还在狠命地吸他们的血,他们也无法撑住越发沉重的双眼皮,竟不知什么时候,靠着门栏睡了过去。 夜色深沉,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里的人,由一个肥嘟嘟、宛若滚圆肉球儿一样的人领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崔元海的牢门外。 正在熟睡中的崔元海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崔大人,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