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厂公让我睡醒了,先去一趟东厂?还说唐奇也在?” 李文轩一觉睡到下午,刚洗漱完,疯驴子就风风火火来了。 “莫不是因为孙胖子招供的时候,说了些许秘密出去,让唐奇知晓后,厂公对此不满?” 疯驴子摇头道:“具体是什么,小人也不知道,但唯独听着唐大爷的口吻,似乎是天大的好事儿!” “天大的好事儿?” “哦!对了,那个关系户也在!” “关系户也在?” 李文轩琢磨片刻,扭头看了一眼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娘子,那我就先去办差了,晚点可能会有应酬。” “去勾栏听曲吗?”思柔公主是懂应酬的:“能带我一个吗?人家在家也挺闷的……” “呃?这……” “我可以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就行,绝对不会打扰到相公办公的。” 思柔公主眨巴眨眼大眼:“再说了,我又看不见,就算夫君搂着那个小娘子摸几把,妾身又不是个小气的,知道官场上的公办,总会避免不了这些事情的,但事先可得说好,不准亲嘴!” 出逃公主嫌弃道:“非忍不住的时候,相公就多想想,这张嘴之前含过什么!” “啊——” 李文轩是真的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对,你都还不算妇道人家,一个少女嘴里,是怎么说出这些虎狼之词的啊? 呃? 想想好像也对啊! 这妮子以前就在市井里的酒吧驻唱,还懂得把自己伪装很丑,以此保护自己,那听到别人讲什么荤段子,好像也挺正常的吧? 真是不知道崔山岭和孙胖子把自己当做什么傻逼看待了。 哪个公主,能讲出这样的虎狼之词啊! “娘子放心,为夫万万不是那样的人呐!”李文轩完全是用保证的口吻说话了。 “夫君且去,我稍后便来!”出逃公主转身关上了房门,自个儿忙活去了。 李文轩这才想起什么来,立刻扭头看了一眼某个东厂暗自伪装成为的仆从:“用最快的速度去附近的乐器店,为夫人买一把上好的琵琶。” “是,官爷!” 仆从立刻应了一声。 李文轩翻身上马,边走边自责道:“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忙碌公事,竟然忘记了夫人是个玩音乐的……” “爷,您莫要自责,夫人除了会琵琶之外,还会弹琴呢!” “咦?你怎么知道的?”李文轩惊讶地看了一眼疯驴子。 疯驴子笑道:“爷,你躺在床上下不来那几日,我听着夫人和江姑娘谈话时候说的,但凡是这时间有的乐器,就没有夫人不会的。” “若是这样……”李文轩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暗道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了,这种事情怎么都没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仆人道:“你不用去了,我亲自为夫人去选……对了,你告诉夫人一声,让她在家中稍候,我会让人送过来。” “是!” 仆人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往回走去。 疯驴子一听这话,忙提醒了一句:“大人,厂公和唐公子还在等着您呢!” “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李文轩自己也是个会玩音乐的,挑选乐器还是很在行的。 疯驴子立刻道:“大人,往这边过去的街角,就有一家新开的乐器行,此前我曾听家中的仆人说过,夫人偶尔也去那边看过。” 这当然不是偶尔,某出逃公主是个爱音乐的,住在这里之后,又不方便把宫里的乐器弄到这里来。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宫人在这里开了个乐器店,公主每日在家无聊的时候,就过来放松放松。 此处负责看铺子的人,认得李文轩和疯驴子,但是李文轩认不得对方几人。 “哟,这位官爷,看上什么尽管拿走便是!” 掌柜迎了出来。 李文轩摇摇头:“该给的钱,本官一分不少,别把本官当做那种活不起的贪官污吏。” “哎哟,这是在是小的眼拙!”掌柜的立刻抽了自己一耳光,小心翼翼地领着李文轩查看起来这边的各色乐器。 李文轩拿起一把琵琶,轻轻波动了几下弦,音色居然好得不得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店铺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直接从公主乐库里边搬出来的少数东西罢了,而且还是不对外出售的那种。 换句话来说,这公主手里玩的乐器,质量能差吗? “这琵琶多少银子?”李文轩立刻问价。 “这……”掌柜的有点为难,这本来就是公主的,哪有拿公主的东西卖钱给驸马爷的道理? 自己的脑袋不想要了啊? “你这厮,我家大人问你话呢,为何不说话?”“ “大人恕罪,这一只琵琶得这个数!” 掌柜的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头来。 “一百两?” 李文轩略微错愕了一下,然后掏钱给人。 实际上,是一千两…… “顺着街道往这边走,那边工地处,找我家娘子,我是东厂千户李彪,你到了那儿,一问便知。” 李文轩放下一张银票,转身走出门外,翻身上了马背,便驱马小跑着往东厂衙门司去了。 “哎哟,我可真是个天杀的哟,怎么敢收这位爷的钱呐!” “别他娘扯淡了,快给主子送去就是。” 另外一个同伴催促道,但脸色也是苍白的。 不大一会儿工夫,两人便来到了东厂衙门司。 “哎呀,可真叫我一番好等!”唐奇看着李文轩到了,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他边走边说:“李老弟,这次事情闹得,你就算是不想去北边,也必须去北边了。” “哦?有什么说法?”李文轩略显怪哉道。 “狼山口的事情已经核实,东厂让你去直接处决了那镇守武将,外加要整顿狼山口军规军纪,然后率军和金兵交战,只许胜不许败!” 李文轩心头一震,挑眉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从咱家这里,李千户,别瞎想,这事儿非你莫属!” 李总管的声音传来,李文轩扭头一看,老太监披着大蓝的绸缎披风,正站在屋檐下,看着又飘起来了的飞雪。 李文轩暗自咬牙,快步走到了李总管身后,拱手一礼:“厂公,那什么时候出发?” “咦?”李总管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李文轩,眼角带着几分坏笑:“咱家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厂公,此事既然已经定下来由卑职去做,卑职自然不会拒绝,但唯独有一个要求,还请厂公准了。” 李总管点头道:“说吧,什么要求?” “厂公也应该知道,那日我在青云楼捡了一个盲女乐师这事儿吧。” “这个咱家自然清楚。”李总管的表情变得相当不自然。 “若卑职在北边不幸战死,以身殉国的话,恳请厂公将我的抚恤费,交给她,就说我让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李文轩确信,一个正五品大员的阵亡抚恤,绝对可以让一个盲女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