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尚书左丞王丘说:“王大人您好,您先让这位太医看病吧,您看完了以后,我们忠王府的小娅再让这位太医看病。这位太医经验丰富,能更精准地开有疗效的药。” 王丘打量了我们一眼,缓缓地说:“宫中仆人有一般的太医给看病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把李亨写的介绍信拿出来,放到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太医面前,那张正被老太医用来给王毛仲把脉的桌子上了。 老太医没有分心,继续专心致志给王毛仲把脉。王丘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张介绍信,就不再说什么了,坐回到座位上了。 我让小娅坐在王丘后面一张椅子上了,我则是站在了小娅身后。 太医给王毛仲号完脉后,轻轻说道:“王开府啊,你只是由于近期过度操劳,导致有些精神衰弱,你注意调理好心理状态,你失眠的病症就会变好的。” 王毛仲叹息道:“唉,这段时间让我耗费心思的事可真不少。不过这些事都是我乐意做的,应该做的。圣上远赴泰山封禅,我作为监牧史,从各地牧场把前些年各牧场放养的八万匹各色战马,交给圣上用来武装仪仗队了。皇上很认可我的付出,特意封我为开府仪同三司;自从腊月二十二日我随从皇家车马队,回到东都后,又开始张罗我女儿的婚礼。我王毛仲从当年临淄王的一个奴才,一步步坐到开府仪同三司的位置,是我当初不敢想象的。在当今圣上一朝,做过这个官的非皇子亲王以外的人,只有原王皇后的父亲王仁皎,原中书令姚崇,原中书令宋璟。” 白胡子太医说:“圣上到泰山封禅已经圆满完成,你献出八万匹各种毛色的宝马骏马,支持了圣上这次盛大的封禅仪式。圣上因你负责管理各地牧场,管理各地牧场的牧吏养战马,功劳很大,封你为开府仪同三司,你应该高兴啊,这可是从一品的官,是文散官里最高级别的官职了。至于你女儿在洛阳置办婚礼,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官员都会到场祝贺您,您虽然忙于接待这些贵客将有些心累,但这样的累又何尝不是幸福的呢?” “太医你有所不知,像张说、源乾曜、王晙、宇文融、张嘉贞、王丘、陈玄礼等重臣,我都轻易请动了他们,都答应到明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可只有宋璟因为心高气傲看不起我,我早在半年前就邀请他赴宴,可他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已经请圣上帮我请这位难请的客人了。圣上已经派飞骑兵给住在长安的宋璟说了三天了,让他腊月二十六来洛阳参加我女儿的婚宴,不知道他敢不敢违抗圣命。” 王丘说:“王开府,你尽管放心就行,圣上请他去参加你女儿的婚礼,他敢不去吗?不去就是违抗圣命。” 他们的谈话让我想起了史书上的描述,宋璟确实不敢违抗生命,他是去参加了王毛仲女儿的婚宴,去得是姗姗来迟,害得参加婚宴的人因他一个人未到而迟迟没有动筷子。宋璟去了以后向东,朝皇上居住的方向敬了一杯酒,只是喝了一口酒,然后就以肚子疼不能继续参加宴席为由离开了宴席现场。 白胡子白头发老太医,并没有给王毛仲开治疗失眠的药,只是劝他不要思虑过多,安慰他说作息规律,调整心理,过一段时间失眠自然会好。 轮到王丘被老太医望闻问诊了。王丘说他来到东都洛阳任尚书左丞后,总是拉肚子,肚子疼。 老太医对着王丘的瘦长脸左看右看,让王丘伸出舌头观察了舌苔。老太医也给王丘把了一下脉。 老太医说王丘的腹泻病是水土不服引起的,在东都洛阳再多住几天就好了。老太医给王丘开了很少的一点保养肠胃的中药。 等到小娅被老太医望闻问诊了,老太医询问了小娅的病情,然后又左看右看观察了一下小娅的脸。老太医给小娅把脉,把完右手的脉动,又开始把左手的脉动。老太医让小娅把左手腕露出衣袖时,我心里一阵焦急,担心小娅左手腕上戴的那块光能手表被太医看到。 小娅戴的那块我给她的光能手表,已经被她最大限度地拉到了手臂上部,但是在小娅灰色衣袍的袖口仍然露出了一点表的边缘。幸好王毛仲和王丘已经离开了,老太医也沉浸在专业的把脉过程中,没有在意那块露出银色边缘的光能表。 老太医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他说:“你叫小娅是吧?” 小娅说:“是啊。” 我有些焦急地问:“她情况很严重吗?” 老太医的手离开了小娅的左手腕,小娅赶紧把左手腕的衣袖下拉了一些,盖住了那块银白色光能手表。 老太医沉思片刻后对我说:“小娅的脉象,以及面色表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影响着她的生理代谢。不过这与她本次着凉发热咳嗽无关。我给她开一副中药,回去熬制一下,口服两天后,发热、头晕、咳嗽的症状就会好了。” 小娅说:“谢谢您了,您的医术真高。” 我问:“太医您好,您刚才说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左右着小娅的生理代谢,是什么意思啊?” 老太医摆摆手说:“自然界的奥妙,我们大唐人才了解了很少一部分,我也讲不清楚这位宫女生理代谢的改变与何有关。我只是知道这样的改变并不是坏事,她可能比一般人衰老的缓慢很多,这意味着她寿命将会更长。” 我心里一阵窃喜,因为我知道那块来自2024年的光能表,在盛唐时代发挥了减缓戴表人衰老的作用。小娅可能减缓衰老了,等到有朝一日,她若逃出宫去,就可以隐姓埋名嫁给一个好男人过上男耕女织,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了。 小娅说:“我真有那么好的命能延缓衰老吗?我相信太医医术高超,但是不敢奢望有延缓衰老的能力。” 我非常严肃地跟老太医说:“这位年长的太医,您应该清楚您这句话,如果传出去,将会给小娅和您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权贵们会设法研究小娅的生活习惯,他们也会整天要求您挖掘减缓衰老方面的窍门。人到七十古来稀,您八十岁左右了,还精神矍铄,您再传播出刚才您说的有关小娅将要长寿的言论,您绝对会不得安宁的。” 我这话说得很严肃,那老太医脸色不太好看了,但很快就心平气和地说:“你说的这些,本太医都清楚,我不会向任何人公开此事的。我给小娅开好药了,一日服用三次,这是三天的药,都已经分到小包里了,每次熬制一包即可。” 我说:“好的,谢谢了。” 小娅拿起桌上的药说:“谢谢太医了,我们告辞了。” 我和小娅一起离开了内医局,向西走到聚贤书院南端,又向北走回了紫薇城西北角的皇子公主生活城。 我们回到忠王府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在东厢房一楼的一处专门熬药的房间,点燃了一个熬药炉子,给小娅熬药。我依然不会钻木取火和敲石取火,我刚才生火熬药是用铲子铲了烧水间大铜炉里的火炭,放到熬药炉子下引燃宣纸,干草,再放入木柴生起火焰来的。 我熬药后亲手端到东厢房二楼小娅的房间。小娅躺在床上休息,我端过去说:“小娅,这碗药是我刚才熬制的,稍微凉一会儿,你就喝了吧。” 小娅在床上靠着床西端的床头坐起来:“谢谢文大哥了,你先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吧。” 小娅的这房间有一个床头柜,我把那碗暗红色的汤药放到那个床头柜上了。小娅的房间我之前从没进来过,现在小娅生病了,我才以给她端药过来为理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