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戏
“快快快!抓把草木灰撒上去!” 看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胡大夫指挥堂永望一把草木灰撒了上去,胡乱扯了块布扎上完事儿: “累死老夫了,三十文,一文钱都不能少!” 堂永望看的目瞪口呆: “就……就这?” 胡大夫故作高深的咳了几声: “你这后生,什么叫就这?光这去箭的手法,还有这包扎的手法,里面门道多着呢!快拿钱!可不能不认账!” 堂永望看着昏死过去的堂永龙有些不甘心。 早知如此还请什么大夫?一把草木灰就能解决,白白浪费三十文。 “怎么?想赖账?” 胡大夫看出他的不舍,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小兔崽子忒不要脸啊!看病不给钱啊!” “住口!” 堂永望吓得赶忙制止,他最要面子,怎么忍受的了被他如此吵嚷? 正准备掏出银子,躲在堂屋偷看的王巧嘴大喊一声冲出来: “不能给!” 她眼疾手快夺过堂永望的钱袋子唾沫星子横飞: “好你个胡扒皮!一把草木灰就要三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你还敢嚷嚷,好!我们就找人来评评理!” 说着,王巧嘴双手叉腰,也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胡扒皮坑蒙拐骗治死人啦!” 这让本就心虚的胡大夫瞬间慌了神色: “嗨!你瞎喊什么?住口!你快住口!” 王巧嘴得意的摇了摇手里的钱袋子: “还想骗老娘的银子?做梦!顶多三文钱!多的没有!” 胡大夫气的一口老痰噎住,脸都变了色: “咳……咳咳!三文?你打发叫花子呢?十……十文!一文不能少!” 王巧嘴也不与他争辩,做势又要喊: “快来人……!” “好好好!三文就三文!” 胡大夫一咬牙,三文也比没有强,总不能白折腾一趟。 江云看着这出闹剧心底止不住的发寒。 前世也是如此,自己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胡大夫也仅仅给自己喝了碗草木灰。 而她的好大儿,就这么静静看着王巧嘴跟胡大夫为了一点诊费扯皮。 原来不止对自己,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果然,这兄弟几个骨子里就是自私冷漠的。 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看着胡大夫捏着三文钱气哼哼的要走,江云赶忙装出痛苦的样子: “等等!胡大夫,我的腿还没看呢!” 王巧嘴一听如临大敌: “娘!老四都这样了您跟着捣什么乱呢?您这没事儿!躺着养养就行!” 说着将胡大夫推搡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相公,你快把老四弄屋里去,就这么躺地上算怎么回事儿?” 说着嫌弃的瞅了眼满地污血,捂着肚子直说难受,要回屋歇会儿。 堂永望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江云,脸上掩饰不住的烦闷: “娘你也去歇着吧,我把四弟送回屋里去。” 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到底,江云可怜巴巴的看着堂永望: “儿啊,娘的脚实在疼的厉害,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堂永望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老四都这样了儿子哪里能腾出手?娘你再忍忍!” 说着越过江云去拖堂永龙。 江云心中冷笑,面上不显,佯装痛苦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往自己房间走。 她得好好“病”上一段时间了,她倒要看看,这次没有自己挡着,堂永龙拿什么去还赌债。 然而她一走进房间,就看见被砸坏的木箱。 江云倏地就笑了,而后大喊着吵嚷起来:“永望!快来啊!家里遭贼了!” 外面静悄悄没一人回应。 江云紧走两步跑到木箱前,抓起里面东西扔了一地。 无非几件旧衣,这是她这些年全部家当了。 做完这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天杀的狗贼!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老娘辛苦攒的家底啊,都让人偷光啦!” 本想装聋作哑糊弄过去的二人终于忍受不了,先后走了过来。 堂永望脸色黑沉似水: “娘你喊什么?不嫌丢人么?” 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东西又没丢,这样吵嚷出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谁知江云下句话就让他彻底慌了。 “永望,快!咱家地契房契都被人偷了啊!” “什么?!” 夫妻二人三两步冲过去,将箱子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又不甘心的把满地的衣服都翻了个遍。 “完了完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王巧嘴捂着肚子跌坐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 江云突然指着被砍坏的断锁大喊: “永望!一定是有人来偷走了!你快去报官!非得把那小贼抓起来不可!” 堂永望额头青筋直跳,这锁明明就是他砍断的,去报官,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是,那东西究竟去哪了?这中间可没有外人进来过! 除非…… “娘,你确定东西都在这里放着?” 江云急得直拍大腿: “不在这里能在哪?咱家还有放东西的地方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满屋都翻腾起来。 其间王巧嘴还不停的让她再想想,究竟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看着两人把床都翻了个底朝天,床底的老鼠洞都挖开了,江云只靠着门窗哼哼: “天杀的狗贼,偷老娘的东西!” “天杀的狗贼,老娘可怎么活呦!” “天杀的狗贼,你们真是不要脸啊……” 堂永望终是忍不住怒吼: “够了!娘你嚎丧呢?你倒是快想想东西到底放哪了?” 江云:“天杀的狗贼,偷老娘东西……!” 堂永望王巧嘴:…… “行了!娘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丢迷手了?” 江云:“天杀的狗贼……!” 王巧嘴:“疯了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两人气哼哼的走出去,江云再也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天杀的狗贼!哈哈哈哈哈!天杀的狗贼啊!” 门外的夫妻二人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堂永龙是在半夜迷迷糊糊疼醒的,这期间也不知道堂永望夫妻俩有没有去看过他,总之他嚎了半天都没人上前。 彼时江云舒服的躺在床上,从怀里掏出猎户给她的肉干,就着堂永龙痛苦的哭喊美美吃了个肚圆,才拍拍手一瘸一拐往外挪。 走!看戏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