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云想到外祖父和外祖母在活着的时候虽然彼此倾心，生死与共，却并不是出自他们的本心，而是受蛊的控制。 　　 说不定他们也能感受到那种反常，不愿意受蛊虫的控制，却又无法摆脱那种痛苦，无法与外人言，也没有办法解脱，痛苦可想而知。 　　 夜景煜眼里露出愤怒和对外祖父外祖母的同情，接着又道：“当时的大月国还有这等擅长用蛊之人吗？” 　　 蛊从来都不是上的台面的东西，极为阴险卑劣，一旦中蛊，少不得就是万劫不复，历来被人鄙夷唾弃。 　　 如今的大月国也只有之前古玛擅长蛊毒，现在应该没有了，听岳母这一说，早在几十年前大月国就已经有这等卑劣之物。 　　 如果除了古玛，这蛊毒之术还有别的人在使用，对于大齐和元顺帝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白晚凝忽地冷哼了一声，说：“说起来也是家学渊源，古玛会的蛊术，就是从他祖上传下来的。当年把母亲带到父亲面前的，就是古玛的祖父古博，他是父亲的堂弟。” 　　 夜景煜恍然道：“原来如此！” 　　 这么说起来，古玛跟楚微云之间的渊源并不是从他当初到大齐京城，见到楚微云时开始，恐怕从古博遇到孝慈皇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之后会纠缠不清。 　　 说到古博，白晚棠和白晚凝都露出了厌恶之色，像是光谈起这个人，就能脏了自己一样。 　　 白晚棠接着又道：“据说当年古博对蛊就到了痴迷的程度，即便遭到反噬也在所不惜。要不是后来因为养蛊伤了根本，险些不能有后，古博是不会停止研究养蛊的。古博的儿子，也就是古玛的父亲古斐受其父亲影响，也很喜欢养蛊，只不过他在天分上比不过其父，纵使研究了半生，也没有养出像样的蛊虫。” 　　 “有一次，他因为饲养一种蛊虫总是不能成功，影响了心态，越是着急越养不出，越养不出他就越愤怒，最终无法自拔，疯癫而死。” 　　 “竟有这种事？那这件事情对古玛的影响应该也不小吧？”楚微云还是第一次听到古玛的家事，尤其还是这种不光彩的，让她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想想古玛纳阴暗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有些扭曲变态的心理，在了解了他的祖上和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后，楚微云对他那样的性格就不觉得奇怪了。 　　 正常来说，人性本善，如果一个人从小在充满温暖，幸福甜蜜的环境当中长大，是不会养成像古玛那样的性情的。 　　 最可怕的是，古玛不认为他那样是有问题的，扭曲的，反而觉得他活的肆意潇洒，想要的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用他的手段掌控着别人，让别人看他脸色过活，非常有成就感。 　　 白晚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自然是有影响的。古斐虽然没什么成就，活着的时候心思全在养蛊上，对他的妻子和孩子不闻不问，他的妻子一开始还对他抱有几分期待，用心操持家里，时常劝诫古斐不要执迷不悟，免得害人害己。” 　　 “可古斐那个时候已经走火入魔一样了，谁的劝说他也听不进去，他的妻子若是话说的狠了，反遭他的打骂。时间一长，妻子对他彻底死心，不惜付出相当的代价，与他和离，之后另嫁他人，生儿育女，过得幸福美满。” 　　 “古斐即便失去了妻子，也依然没有改变他养蛊的心思，古玛耳濡目染，成了第二个古斐，每天跟着父亲养蛊，其他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古玛长大后，跟其父亲一起养蛊，为了养出满意的蛊虫，他们一开始在动物身上做实验，后来在人的尸体上做实验，恶心之极！” 　　 “他们父子俩在大月国皇室臭名昭著，但凡稍稍有些品性骨气的人都不愿意跟他们父子俩结交，从孝文皇帝到后来的皇帝，都曾经劝诫过他父子二人不要整日沉迷于养蛊，害人害己。” 　　 “他们两个对养蛊的疯狂又岂是用常理推断，他们表面上答应，实则该怎么养还是怎么养。他们用活人做试验都是私底下的，表面并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伤人性命，即便他们遭人厌恶，也没有人对他们生出杀害之心，最多就是敬而远之，不与他们往来。” 　　 “当然他们父子俩之所以安然了很长一段时间，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有些人会利用他们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两个也趁机索要大量的金钱，用于买各种毒物以及虫卵，继续饲养蛊虫。” 　　 “即便有的时候他们两个的行为过了，也会有人替他们遮掩，他们那些年虽说也是非不断，也还能保证安然。” 　　 白晚棠看姐姐说的累了，接过话来：“当年古博靠着养蛊投靠了古奇的父亲平阳王，为他所用，据说他极擅长饲养一些蛊惑人心的蛊虫。” 　　 正因为这件事，她才想到孝文皇帝和孝慈皇后是不是中了同心蛊，因为当年正是平阳王把昏迷的孝慈皇后带到了孝文皇帝面前，自那时起，孝文皇帝对孝慈皇后一见钟情，至死不渝。 　　 夜景煜眸光闪了闪：“母亲的意思是，当年平阳王有意谋夺帝位，遇上了昏迷的孝慈皇后，看中了她的美貌，就给她和孝文皇帝先后下了同心蛊，让他们对彼此用情到深，等到合适的机会，将孝慈皇后害死，孝文皇帝也随之驾崩，就不会有人怀疑孝文皇帝是被人害死的，平阳王就可以兵不血刃登基？” 　　 白晚棠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当年平阳王确实野心勃勃，他比起父亲更加心狠手辣，有魄力有手段，不可不认，那样的人的确更适合当皇帝，而父亲——” 　　 虽说仁慈温和的君王很得民心，但为君者只仁慈是不够的，父亲在这方面比起平阳王确实差了些。 　　 当年祖父也确实有意让平阳王登基，朝臣们还有当时的太后更想让父亲登基，平阳王没能君临天下，心中肯定十分不服气。 　　 既然有了古博这个最佳助力，他不可能不动心思。 　　 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倒也没有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