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城,将十五送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的虞杳,和秦沐二人来到畅意楼,正好在门口遇到庞鸣等人; “见过小公子!” “诸位吃住可还习惯?” 不归城各方面不比常青,但虞杳却拿出十分的真诚招待他们,住的客栈也最好的,庞鸣满脸笑意道; “极好,多谢小公子盛情款待!” 一身青袍,外逃纯白羊皮大袄,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羊绒帽,干净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睿智的虞杳,笑着客气; “哪里,今日都没来得及陪诸位,晚上就陪诸位喝几杯,请!” 庞鸣也客气推让; “小公子先请!” 两人客气一番,虞杳带头进了畅意楼,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里面茶点早已摆好,不多会儿各种招牌菜式接连上来,秦沐倒满酒,起身举杯向庞鸣等人; “多谢劳苦,往后咱们如意坊的货物,就拜托诸位,秦某替我家公子,先敬祝一杯!” 庞鸣等人立即起身举杯; “秦总管客气,能结识小公子,是我万顺镖局之幸,也是庞某等人之幸!” 说完,众人举杯同饮,而后便坐下开吃。 等他们垫垫肚子,秦沐再次举杯; “我家公子年幼,不得饮酒,秦某代公子再敬诸位一杯,望诸位吃好喝好,莫要客气!” 坐在主位的虞杳,也举杯以茶代酒跟着喝了一杯,却放心的将场子交给秦沐,任由他主持大局。 秦沐三杯酒敬完,接着是庞鸣等人轮番起身向敬酒,菜香酒美,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一顿饭吃到彻底天黑,刘蒙和架炎二人前来接虞杳时,才彻底结束。 出了畅意楼,看着庞鸣等人被送进隔壁客栈后,虞杳这才看着秦沐笑问; “秦总管可还好?” “公子放心,属下没喝多!” 虞杳便点点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和明月,便决定走路回去; “咱们走走吧!” 秦沐,架炎,刘蒙三人自然没有意见,同声回道; 于是嘱咐四人顺着南大街往前走,边走边闲聊; “公子,属下想明日就出发!” 见路上的雪也不太厚,想着虞杳说过,收购马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秦沐便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多收一些好马回来。 想了想,虞杳扭头看着秦沐问; “这趟你打算去哪边?” “还是向北,去沙城无掖城方圆,那里马多,价格也合适。” 那两个地方虞杳熟悉,琢磨一番便叮嘱道; “那一路也不太平,这趟多带几个人,路上千万小心,遇事保命要紧,其他都不重要!” “是,属下明白!” 这时,一旁的刘蒙也开口; “公子,这一两日若三公子回来,属下也想尽早出发!” 新粮新货都已到了,刘蒙也想出发去大平山区再走一趟。 “好,不过这趟开始,所有物价上涨……” 说着,虞杳就皱着眉头微顿,为涨多少何而发愁! 刘蒙思索片刻,便试探着问; “那粮价,公子觉得涨多少合适?” “我们拿时就比往日涨了四文,若算上一路的人力劳力,一斤差不多要涨八文才保本……” 一下子长八文,虞杳也是有些不忍! 奈何,她还要养活几百口人,以及几万头大大小小的牲口,赔本儿的买卖根本做不起,便也劲量压低价格,也希望粮食不要长得太过离谱! “那就每斤涨十文,至于糖盐等物,每斤也涨二十文算了!” 这个价格已经很厚道了,要知道,不归城的其他粮行现在的普通米价,已经涨到四十文一斤,比以前长了十七八文,快翻倍了。 至于糙米,也从以前的十四文涨到二十九文,粗盐从以前的五十文涨到了七十文,糖从八十文直接翻倍,精盐也从八十文涨到一百二十文…… 这价格就是虞杳从常青回来涨起来的,且突然暴涨,不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所以,虞杳才会担心以后的粮价,才会半路拐去文武租了两个大仓房,并给姚怀安去了信,让他趁着现在多购一些粮食运到文武,以备不时之需。 说起这个,虞杳想起要去文武拉粮的事,便泛起了难; 若秦沐走了,还真没合适的人去拉粮食! 她四哥——虞守东倒是可以抽身,但虞杳又怕他在外走动被人认出,所以也不敢让他离开猛虎寨! 见虞杳一脸纠结,秦沐便问; “公子可是有何难事不成?” “嗯,我在想何人去文武拉粮!” 这一说,一旁的架炎,刘蒙也都琢磨起来,最后秦沐提议; “既然我们自己抽不出人手,不妨让镖局的人走一趟如何?” 这话倒是点醒了虞杳,可是想到还有一大批货要送到常青的铺子,她仔细想了想便道; “那就把送去常青铺子的货让他们一起拉走,然后在文武转水路送去常青,以后从文武到不归城段路,就让他们负责吧!” 这样一来,她自己的人就可以集中精力忙别的了! “正是如此,不过属下觉得,派几个拳脚功夫厉害的自己人跟着更妥当些!” 刘蒙的话也让虞杳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粮食越来越贵,这一路的土匪也会越来越猖狂,这点他们要早做打算! “明日,我找庞公子商量一番再说。” 虞杳说完,四人在前方路口刚就要左拐时,对面一家小客栈门口的吵闹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怎能这般?过两日我们会给你钱的,大半夜的你将我们赶出客栈,我家公子身体不适,天寒地冻,你让我们去何处过夜?” 一个侍从扶着身上披着薄被,身体虚弱颤抖,看不出胖瘦和长相的男子,站在街边不满的抱怨客栈门口,一手叉腰,满脸嫌弃,四十来岁的高瘦掌柜。 而那掌柜一脸不屑的扯着嘴大骂; “鬼知道你们过两日能不能拿的出钱,再说,他万一死在我的客栈,往后叫我如何开门儿做买卖?” 客栈掌柜的话彻底激怒了那侍从,他哽咽着回骂; “你这人怎的这般恶毒,竟然诅咒我家公子,你……你……” 十来岁的侍从文文弱弱,即使气的满脸泪水,也骂不出脏话来。 见这般,那掌柜越发猖狂,一脸嫌恶道; “没钱快滚,莫打扰老子生意,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 “咳咳咳……萧美,莫要说了……” 那侍从气的浑身颤抖,上前就要理论,却被披着被子看不清模样,说话虚弱无力的公子给拦住了。 闻言,虞杳停下脚步,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那对主仆,不知怎么的竟很是不忍心,便遵从内心的想法,低声对身旁的刘蒙道; “你带他们去吉祥客栈要两间上房,先交一个月的钱,再嘱咐掌柜的吃喝开水随时备上。” 吉祥客栈正是庞鸣他们住的客栈,在不归城也算顶好的,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掌柜为人极好,所以虞杳才这般决定。 “是——” 刘蒙刚要转身,虞杳又叫住他低声吩咐; “顺便去找个好大夫,给这位公子看一看!” “是——” 刘蒙答应着便转身朝快要走向他们的那对主仆而去,上前就低声交谈什么; 见此,虞杳和秦沐,架炎三人转身离去。 路边微弱光线下,昏昏沉沉的萧鹿云,看着远去的‘好心人’瘦小的背影,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最后一次清醒不停的提醒着他; 一定是病重,眼花,看错了! 偏僻到朝廷都不闻不问的不归城,哪里有什么熟悉之人! 还是忍着浑身难受,萧鹿云朝虞杳离开的方向小声道谢;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