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外面情形如何?” “父皇安心,暴乱已平息!” “那便好!” 顺安帝说着,喝完太子亲手喂的最后一口药就摆摆手,示意他收了药碗,连忙扭头又喝了一口立在床边,明公公手中端着的甜水漱了漱口,又一接过丝绸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靠在床头看着太子道; “那野种,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事到底不寻常,一个不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太子对六皇子表现的极为愤恨,顺安帝怎么也要亲自过问一番才安心。 想起刚才的地牢之行,太子那对好看的瑞凤眼沉了沉,便缓缓道; “等抓到伏章远,问清一切缘由,再处置也不迟。” 显然,这个‘处置’不是一般的处罚! 顺安帝点点头,心里却堵得慌,尤其想到关内侯,他就忍不住来气,长出一口气后又问; “伏老夫人可有说旁的?” 顺安帝虽然不问朝事,但前朝后宫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比如,伏老夫人进宫之事,太子虽然未回禀,但他已知晓。 对此,太子倒是很平静,如实道来; “老恭人直言,如今的伏章远不是她亲儿!” “这么多年,她还对此事耿耿于怀!” 听这语气,便知顺安帝将这事想的太过简单! 并且,早年关内侯府发生的那场闹剧,他也有所耳闻! “或许,她所言不假!” “你也信?” “儿臣不得不信,此次暴乱的幕后主使和伏章远脱不了干系,或许,是他一手策划也说不定!” “这怎可能?” 太子的话给顺安帝惊的一愣,忙直起身,瞪大双眼追问; “可有确切证据?” “死去的暴乱者里,发现三十多具与之前黑衣人相同身份的尸体。” “这……怎会这样?” 喃喃低语说着,顺安帝彻底陷入沉思,神色也越发严肃。 须臾后回神,盯着太子冷声问; “这般说来,那黑衣人也与伏章远脱不了干系?” “或许,这种关系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太子的话,再次让顺安帝沉默。 他本就性子软,早年间不敢查问这事儿,也怕惹出乱子无法善后。 如今,由手段狠辣的太子查办,倒也极好! 想到这儿,顺安帝又叹口气,缓缓后靠至床头,盯着太子幽幽道; “事到如今,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儿臣定会一查到底,将躲在暗处之人连根拔起!” “好好,此事往后你不必再向朕回禀,一切与众臣商议决定便可!” 这等事,顺安帝听着就糟心,还不如等事情解决完,给他一个完美答案来得爽利。 虽然,大多时顺安帝只是听听而已,但事事回禀,太子也觉得有些繁琐,如此这般,再好不过; “是——” 突然,顺安帝又想起给他戴绿帽子的庆嫔,便沉脸道; “孟家女从我皇室除名,尸体……就丢去野外!” 不愧是父子,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不过,太子却没说什么,只乖顺应承; “是,儿臣遵父皇旨意!” “孟家胆敢在此事上做文章,你只管放手收拾,莫要有所顾忌!” 生怕太子顾及孟寻阳,到时候放不开手脚,顺安帝便给他一颗定心丸。 说到底,他狠不下心来动的这些人,如今都留给儿子当磨刀石,让太子杀鸡骇猴,磨炼手段! “儿臣晓得,父皇安心!” 无疑,被父亲谆谆教导是幸福的,太子也既愿意在此事上花费大量耐心和时间,更愿意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聆听。 “你皇祖母近些日子可还好?” “皇祖母一切安好,就是时常惦记父皇的身子!” 别说,疯逼太子也有点儿人情味儿,起码愿意说些人话让人心里舒坦。 果然,一听被母亲惦记,顺安帝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嘴角不由上扬,说出的话也温柔许多; “是朕不孝,让她忧心了!” 满心愧疚的顺安帝,又忍不住嘱咐太子; “你有空多替朕看看你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安心,莫要总惦记朕。” “是,儿臣会的。” “你母后去了,她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偌大的皇宫,太后确实没有个能说上话的贴心人,说到底也是一种悲哀。 这种事,顺安帝知道,太子更清楚! 瞬间,父子俩没了话,内室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后,一脸倦容的顺安帝挥挥手道; “你去忙吧!朕乏了,要眯一会儿!” 太子立即起身恭敬道; “儿臣告退!” 说着就后退两步,看了一眼旁边明公公后,转头朝外殿走去。 出来,太子脸色立马阴沉起来,不由看向皇宫外,想起顺安帝刚才的话,便扭头吩咐徐寅; “回头,将闽家两位表小姐接进宫来,陪伴太后!” 以前的他没脑子,远离闽皇后,更是对闽家多有防备; 如今,他不想主动讨好对方,也没有修复与闽家的关系打算,只是想多孝敬太后而已。 “是,奴才回头就让人去接两位表小姐进宫!” 知道徐寅办事一向靠谱,太子便没再说什么。 “神武侯近日如何?” 神武侯病重,连带着虞二爷好一段时间都未上朝,太子心中很是挂念,不由一问。 “回太子殿下,听说神武侯还未大好!” 其实,都是前几日徐寅打听来的消息,近几日神武侯有没有好,他也不大清楚。 闻言,太子眉头微蹙,就吩咐道; “再去准备些上好补养药材送去神武侯府,替孤问候神武侯。” 说起神武侯,太子心里不由又想起虞老夫人和虞大爷等人落江之事!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事早该有眉目了! 偏偏,神武侯府一派安静,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这不得不让太子多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武侯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难道虞老夫人他们被救了? 还是…… 突然,太子想到了另外一件严重的事,他面色一沉,快步朝承明殿而去。 匆匆回到承明殿,上前打开‘皇用布镇图’,视线直盯西南边陲处,而后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