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陈年往事竟然都能挖出来？ 　　 陆时序微微一笑，“监控录像。” 　　 “凡是宴会，无论规模大小，都很容易出现争执，为了规避风险，一般宴会厅里外都会装摄像头。” 　　 陆时序捻起宋杳的一缕头发丝，绕在指尖把玩， 　　 “杳杳，你母亲其实很不好查。” 　　 “但宋展鹏，挺好查的，我查了宋展鹏，自然能查到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身边的。” 　　 “虽然不知道你母亲和宋展鹏在那时候有没有越界的关系，但你母亲确实是，在和你父亲离婚之前，就和宋展鹏有了比较深的联系。” 　　 宋杳捂着胸口，眼眶漫上热意。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委屈。 　　 “我母亲，又骗我！” 　　 明明是在父亲母亲离婚的半年之后，母亲才告诉她，她认识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她想和那个男人结婚。 　　 她心疼母亲一个人抚养她，尊重母亲的选择，哪怕她从来没见过母亲说的那个男人。 　　 等……等等！ 　　 宋杳脑海里灵光一闪，蓦地想到了一个很荒谬的可能性。 　　 母亲和父亲离婚后，早出晚归，据她说是找了个晚上的兼职。 　　 她的母亲，晚上那么迟回家，真的是去做兼职了吗？ 　　 “杳杳，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陆时序收紧手臂，把明显心情不好的人抱得更紧。 　　 宋杳的思绪骤然被打断，连忙把那些不合适的危险猜疑塞回脑海最深处。 　　 “这些也够了。”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她抱住男人横在她胸前的手臂，瞳仁黯淡无光， 　　 “为什么我母亲总是骗我。” 　　 陆时序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他回答不上来他这个问题。 　　 宋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母亲还是爱我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带着我嫁进宋家？宋家的人，明显不喜欢我这个拖油瓶。” 　　 要是不带着她，母亲嫁进宋家应该会更容易才对。 　　 陆时序手腕顿了顿，漆黑的眼眸掠过阴暗的晦涩，“杳杳。” 　　 宋杳看出了‘贺家小叔叔’的欲言又止，“小叔叔想说什么？” 　　 陆时序给她提前打预防针，“先约好，无论我说了什么，就算你百分百不认同我说的话，也不许生我的气。” 　　 宋杳没有犹豫，果断点头。 　　 一双写满了受伤的圆眼紧张地盯着他。 　　 他都这么提前预警了，接下来他要说的，绝对不是她能接受得了话。 　　 果然—— 　　 “有些世家的掌权人能力拉胯，喜欢通过家族联姻，为自己的产业绑定有利盟友，他们哪怕是没有女儿，都会从孤儿院收养一个或两个女孩，从小培养，以后成为他们的联姻工具。” 　　 “小姑娘，你父母的样貌都好，你小时候一定长得可爱漂亮。” 　　 陆时序斟酌地，尽量说得迂回一些，才不那么伤人。 　　 “还有，你母亲嫁进宋家的时候，宋心诺正好是需要母亲，需要玩伴的年纪。” 　　 “那……说得好听点是玩伴，说得难听点，就是可以任大小姐欺负打骂的……跟班。” 　　 作为跟班，最好是性子懦弱一些，好欺负一些。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反过来伤害身份尊贵的名媛大小姐。 　　 一旦跟班有反扑伤人的能力，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杳听出来了‘贺家小叔叔’的言下之意，瞳孔猛地缩紧。 　　 她刚到宋家的那段时间，为了母亲，哪怕宋心诺欺负她欺负得再狠，她都忍下来了。 　　 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她把宋心诺拉进水池。 　　 那之后，她被母亲送走。 　　 成年后再被接回宋家，她已经长大了，名还在宋家的户口本上，可以当成礼物，带着宋家的名义，送到别的世家联姻了。 　　 多合理啊。 　　 陆时序知道宋杳能想懂的， 　　 两相对视。 　　 前者满目心疼，后者眼里的光芒渐渐的，四分五裂，破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 　　 恍然大悟的这一刻，宋杳宁愿自己没那么聪明。 　　 她沉默着，把脸埋进男人胸口。 　　 — 　　 宋子潜：【杳杳姐姐，我又有关于我二姐姐的特大消息！重磅消息！你有兴趣知道吗？】 　　 看到宋子潜发来的信息时，宋杳人正坐在Louise的办公室，帮她写月总结。 　　 再过三四天，学校就放圣诞假了。 　　 她打算在F国过完圣诞，出发回北城。 　　 至于回了北城，要跟谁一起跨年，她还没纠结出结果来。 　　 她当然想跟‘贺家小叔叔’一起过节，但她喻叔近来总发信息暗示她，要是她能跟他和……她父亲一起迈入新的一年，他能高兴一整年。 　　 这但凡放在两个月前，宋杳都能当做看不懂。 　　 奈何她最近挖到的真相越来越多，不可避免地怜爱起了，她那被她仇视多年的老父亲。 　　 手机屏幕亮起，宋杳刚写了半页纸，还有半页纸等着她瞎编。 　　 扭头看到是宋子潜的信息，宋杳还是点进了聊天框。 　　 她出国第一周，宋子潜还会时不时找她闲聊，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宋杳表明了她不是很需要之后，宋子潜每次给她发信息，就都是值得她一看的大事件了。 　　 例如，宋心诺收购清泉度假山庄，两个月还没拿下，被宋展鹏不轻不重地教育了一顿。 　　 再例如，宋心诺不知什么缘由，在学校跟同学发生冲突，被记了个大过。 　　 宋杳戳了两下手机屏幕，回复宋子潜：【什么？】 　　 宋子潜：【心诺姐姐怀孕了。】 　　 宋杳手里的笔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 　　 宋子潜：【我偷看了孕检报告，已经孕八周了，爸发了很大一通火，要心诺姐姐去打掉孩子，心诺姐姐不愿意。】 　　 宋杳看了两遍，才确认自己的眼睛没出毛病。 　　 宋心诺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得那么离经叛道？ 　　 宋子潜：【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心诺姐姐未婚有孕的消息被传出去了，整个豪门圈，只要是有手机的人，应该都听说了。】 　　 宋杳：“……” 　　 他这义愤填膺的发言，能不配一个偷笑的表情包吗？ 　　 幸灾乐祸得过于明显了吧。 　　 宋杳单手撑着额头，问了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孩子他爸是谁，有听说吗？】 　　 宋子潜：【没有。】 　　 【不过，爸好像特别希望孩子他爸是那位陆氏掌权人，试图把舆论往那位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