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盯着屏保看了三秒，他默然把手机抛向沙发，“谁给你发的？” 　　 陆时序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照片。 　　 拍的Y国街头，主人公是他和宋杳。 　　 就是他和宋杳见完莫妮可那次，宋杳踢到了可乐罐差点摔到，他扶了她一下。 　　 拍照的人技术是真‘好’啊，把他只是下意识的绅士，拍成了纯情暧昧。 　　 要不是怕刺激到陆时序，贺路昀都想向他要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摆在他Y国公司的办公桌上，让莫妮可多看两眼，看到她不喜欢他了为止。 　　 “你的小侄子。”陆时序还算平和地回答了贺路昀。 　　 贺路昀恍然大悟，“看来他没安分待在他该待的地方。” 　　 “宋杳那天说了有闪光灯，我没留心，还是宋杳的反侦察意识比我的强。” 　　 陆时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就没有别的要解释的？” 　　 贺路昀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然，“没有，那天我和宋杳的确待在一起。” 　　 “反正你们也分开了，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陆时序眸光森冷，又猛灌了一口酒。 　　 他还没跟他说他和宋杳分手的事，他就知道了，只可能是宋杳告诉他的。 　　 他们联系得，倒是紧密。 　　 “杳杳只是喜欢你的这张脸而已。” 　　 这句话，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在酸贺路昀。 　　 贺路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人，不舍得对宋杳发脾气，就阴阳怪气他是吗？ 　　 “你也是个骗子。”陆时序冷笑，“陆时序这个名字，好用么？” 　　 “还行，我觉得挺不错的。”贺路昀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他也不喝，就端着酒杯，垂眸看杯子里流动的琥珀色液体， 　　 “而且，我又没打算骗她一辈子，我早晚会向她坦白的。” 　　 陆时序呵呵嗤笑了声，“你的想法，和我之前的想法真是，一模一样。” 　　 结果，没等到他和她坦白，她的‘我们分手吧’先插了他一刀。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杳杳的？” 　　 贺路昀想了想，“酒吧，宋杳喝断片的那次。” 　　 陆时序：“……” 　　 他的脸色阴翳得可怕。 　　 那一次，他为了不暴露，默许了好友带走宋杳。 　　 贺路昀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让贺明哲彻底安分下来， 　　 “你的屏保照片，又是明哲什么时候发给你的？” 　　 闻言，陆时序嘲弄地勾了勾唇，“很巧，就在杳杳跟我提了分手之后，没二十分钟，贺明哲的照片就过来了，要不是知道你们叔侄的关系是真恶劣，我都要以为，他是在配合你让我趁早对杳杳死心。” 　　 贺路昀：“……” 　　 照片明明是前几天拍的，贺明哲今天才发给陆时序。 　　 可能是贺明哲今天又遇了什么事，导致心情不好，于是乎想折磨陆时序。 　　 结果，时机正正好，让本来就失恋的人心碎得更彻底了。 　　 贺明哲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就赢了一局。 　　 “除了照片，他还有跟你说别的吗？” 　　 “没有。”陆时序仰头猛吞了大半杯酒。 　　 这一下，不小心喝急了，他被呛得剧烈咳嗽，难受得眼角又泛了红。 　　 手臂支着大腿，他躬身垂头，耷拉的头发将他的狼狈掩去。 　　 贺路昀都有点不忍心看好友这么失意的样子了，意有所指地劝了句， 　　 “你跟宋杳分开也不一定是坏事，披着贺路昀马甲的陆时序跟宋杳分开了，不代表陆时序本人跟宋杳会没有未来。” 　　 陆时序抬眸，奇怪地扫了贺路昀一眼，“你在想什么？安慰我这个情敌？” 　　 贺路昀的不忍心被怼了回去。 　　 他嘴角抽了抽，举起酒杯遥敬好友，“好歹是朋友，我安慰你，又不代表我会把人让给你。” 　　 陆时序：“呵——” 　　 贺路昀努力让自己入戏，“我们公平竞争怎么样？” 　　 陆时序默然不语。 　　 缓过去喉咙的难受，他又开始大口大口灌酒。 　　 现在宋杳的心是更偏向贺路昀的，他当然会说公平竞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桌子上，空酒瓶的数量从12个增加到20个。 　　 贺路昀还是克制住了，一口酒没喝。 　　 他甚至在偷偷给宋杳发信息，企图勾起她的同情心，让她提前结束这场大戏。 　　 蓦地，酒杯掉落在地的脆响响起。 　　 贺路昀抬头，发现陆时序靠坐在沙发上，双眸紧闭，好像是醉得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又给宋杳发了条信息过去。 　　 【时序彻底醉倒了，眼睛都睁不开了的那种，你要不要来把人接回去？】 　　 宋杳：【你不是在那边？】 　　 贺路昀：【你知道的，我体弱，一个人搞不定他。】 　　 宋杳：【滚。】 　　 隔了两分钟，宋杳还是气冲冲地问了句：【地址发我。】 　　 贺路昀把定位发过去，嘴角掀起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微笑。 　　 — 　　 清晨。 　　 陆时序是被闹钟声吵醒的。 　　 全凭肌肉记忆伸手按停闹钟，他拧着眉头翻了个身。 　　 睡意朦胧间，他脑海里萦绕的还是宋杳说‘我们分手吧’时候的坚定神色。 　　 就在他快要陷入新一轮被抛弃的噩梦时，一个激灵，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房间的落地窗帘只拉回来一半，阳光从另一半玻璃窗照进来，将房间分割成了界限不分明的明暗两边。 　　 他在明的那一边，被猛烈的太阳光刺得头疼。 　　 果然，宿醉要不得。 　　 他忍着从喉咙深处泛上来的恶心，拿起手机。 　　 点进宋杳的聊天框，看到那句‘抱歉’，他就知道了，昨晚的一切不是噩梦。 　　 他的小姑娘是真的不要他了。 　　 那他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谁把他送回家的？ 　　 贺路昀一个人？ 　　 陆时序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他喝醉后不断片，但喝得有点太多了，后来，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思绪像是绑了个铅球，铅球带着他的意识沉沉地往下坠，以至于他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握着手机，陆时序努力回想他喝醉后发生的事。 　　 好像……有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提醒他适当时候可以试着重视一下贺明哲的话。 　　 那之后，似乎有交谈声，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说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