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闻言，眸色一凛，眼底掠过冰冷的暗色，“他在哪儿？” 　　 “等你考完试我告诉你，我也不太确定找的对不对，还要用两三天时间印证一下。” 　　 Louise找那人已经找了快一年了，眼下终于有了头绪，她急着跟学生说一声。 　　 这是她接的单子中，耗时最长的一单，眼看有望完成委托，她也很有成就感。 　　 “好吧。”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宋杳有耐心多等两三天， 　　 “老师真厉害！还好有老师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他！” 　　 宋杳的夸夸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Louise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嘴上苦恼地吐槽开来， 　　 “少来！我以后再也不接佣金超百万的单子了！太难了！” 　　 宋杳抿唇笑笑。 　　 她的这位导师，虽然对学生的课业要求很严格，但她人很妙。 　　 ——喜欢听别人夸她。 　　 ——明明是风投系的高数老师，却操着一手很厉害的黑客技术。 　　 ——在F国最接近官方的侦探网站挂着名，时不时上线接一个单子，不求赚外快，只图好玩。 　　 据老师亲口告诉她，她之前选择的单子，多是些调查丈夫\/妻子有没有出轨的，找猫猫狗狗的，这些任务比较简单，她利用课间时间去完成委托，当是从枯燥的教学生涯中抽身出去散心。 　　 直到她发现有个百万级的委托，发布地点距离她两百米。 　　 她一时好奇，接了任务。 　　 然后就在和委托人约定见面的咖啡馆，见到了自己那素来乖巧柔弱，漂亮得像玫瑰的学霸交换生。 　　 宋杳当时硬是没能认出自家导师。 　　 是Louise主动摘掉假发，摘掉口罩和墨镜，宋杳才看出来的。 　　 之后，两人也不装了。 　　 简单地互相交了底。 　　 Louise从那之后为了这个百万委托操碎了心。 　　 …… 　　 走到停车场。 　　 Louise拉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宋杳拉开副驾的车门。 　　 弯腰坐进去，宋杳乖巧系上安全带。 　　 Louise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学生，回国一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有男人了？” 　　 宋杳差点成为被口水呛死的第一人，“老师！” 　　 “您是通过什么判断这种事情的？” 　　 Louise耸了耸肩，“我有经验。” 　　 “感觉你没有之前稚气了，有了成熟女人的风韵。” 　　 宋杳：“……” 　　 她以前还有稚气这种东西？ 　　 而且，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是什么？ 　　 宋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脸皮薄，“老师可以给我讲讲周一的考试重点吗？” 　　 Louise启动车子，闻言睨了宋杳一眼，“周一的考试不是我的学科。” 　　 考试重点什么的，她还真没有。 　　 “不过，我能给你讲讲你请假这段时间，我上课都讲了些什么内容。” 　　 宋杳一脸好好学生的感激，“好啊，那就辛苦老师了。” 　　 Louise淡定地一边开车，一边给学生上课。 　　 这些课程内容，年复一年，她已经讲了七八年了，熟悉到背下来不在话下。 　　 至于学生有了男人这个话题，学生不想聊就不聊吧，她容易害羞，她是知道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纯粹想八卦一下而已。 　　 半个小时后，宋杳发现，让导师讲课，实在不是转移话题的高明方式。 　　 她在飞机上学习本就学得头重脚轻，听老师现场授课，更头晕了。 　　 眼看车子停在红绿灯的白线前，宋杳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老师，要不您还是歇歇？我听您的喉咙都有点哑了。” 　　 “我让您给我一个人开小灶，好像有点不太好，对其他学生不公平，要不还是……”算了吧。 　　 Louise仿佛没看见学生面如菜色的小脸蛋。 　　 她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 　　 “不用！我正讲到关键呢，你好好听，说不准我的专业课考试就考这个。” 　　 宋杳：“……” 　　 好吧，是她自己开的头，她能说什么呢，只能好好听讲。 　　 她很怕老师讲着讲着，突然开口提问她。 　　 她是一点神都不敢走。 　　 Louise责任心爆棚地给宋杳授了一路的课。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时，她还有一个知识点没讲完，硬是留宋杳听完那一个知识点，她才放她走。 　　 宋杳的脑袋被知识装得鼓鼓囊囊的，下车的时候，差点因为知识的力量太重没站稳。 　　 伸手扶了一下车身，宋杳苍白地抿唇微笑， 　　 “谢谢老师送我回来，等我考完试，我请您吃饭。” 　　 “不用，回去好好复习吧。”Louise挥了挥手。 　　 宋杳乖乖挥手跟导师说了再见，这才转身。 　　 Louise眼尖，看见了学生挥手时，衣袖下滑，露出的一截泛红发肿的手腕。 　　 她想了想，还是把人喊回来， 　　 “宋，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我给你个可能有点扫兴的忠告——” 　　 宋杳满脸疑惑，却也乖巧地洗耳恭听。 　　 她老师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严肃？ 　　 “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不要把身心全部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 　　 “不要事事顺着他，更不要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要是对男人抱有太高的期待，失望是迟早的事。” 　　 Louise接过的捉奸单太多了，二十单里有十九单都是妻子要找丈夫的出轨证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总是更容易比女人走上歧路。 　　 有时候，她遇到的有些委托人，也许是心情烦闷，跟她接头的时候，会跟她倾述—— 　　 明明她们是因为互相深爱彼此才结的婚，怎么一起生活了五年，十年之后，当初信誓旦旦承诺一辈子的人，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她们说她们想不懂，Louise其实也不懂。 　　 哪怕婚姻无法代表爱情了，但那不是还代表了承诺吗？ 　　 为什么总有人违背诺言？ 　　 Louise希望自己，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学生，都不要遇到那种混蛋。 　　 假如，真识人不清遇到了，她也希望那人本性暴露后，她们能舍得抽身，不要深陷泥沼。 　　 宋杳眼神清明，一双澄澈的圆眼噙着少许诧异， 　　 “我知道的，您放心，我不是恋爱脑！” 　　 她可是至今没有把她的底牌告诉‘贺家小叔叔’。 　　 她的脑袋清醒着呢，没人能骗到她。 　　 “不是最好，你回去吧。”Louise挥了挥手。 　　 “行，老师拜拜。” 　　 这次，宋杳站在路边目送导师的车子开远，才转身进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