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叶和卿一口茶喷出来。 陆时序也是神色一顿。 宋杳红了脸,“曲姨!我大学还没毕业!谈结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曲静思好整以暇,“我也没让你们明天就结,问问你们未来的计划而已。” “而且,你是还小,再过两年,路昀就30了吧,路昀的家里人难道不催?” 宋杳听出来了,她曲姨是在试探,陆时序对结婚的态度。 陆时序现在听长辈念一声‘路昀’,鸡皮疙瘩就冒出来一层。 他脚趾扣地,“我家的长辈都挺开明的,不催婚。” 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催,有些时候他们会忍不住念叨两句。 但也只止于念叨而已,他们从来没想过让他去相亲。 “结婚的话,还得看杳杳的想法,杳杳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不想那么早结婚。” 她不想那么早结婚,让他不要那么早求婚。 她明说过,他要是太早求婚,她会拒绝他的。 男人脸上挂着既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曲静思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眉目舒展地轻点了一下头。 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太早踏进婚姻是件好事。 在她看来,他们之间最大的冲突点只有一个—— 宋杳年纪还小,‘贺路昀’却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杳杳不需要为了他的年纪妥协,而早早结婚,那再好不过。 至于别的,感情深不深厚,相处起来合不合适,就不是他们当长辈的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由于曲静思问得太大胆,叶和卿缓了一下,也不犹豫了,不紧不慢地开口接过话茬。 比起曲静思的问题,他想要了解的那些温和得多。 无非就是‘贺路昀’以后的职业规划,他的家庭组成之类的。 陆时序在心里不断默念‘我是贺路昀’,用贺路昀的身份视角回答长辈的提问。 每回答一个问题,他心里的警钟就会响一下。 ‘完了’二字不断在他脑海里盘桓。 他今天侃侃而谈答的这些,都是给他自己挖的坑啊! 等他恢复陆时序的身份,这些能变成土,把他埋死在坑底。 宋杳挨着陆时序坐着,脸上始终挂着快乐的笑容。 曲静思以为小姑娘对‘贺路昀’情根深种,带他见家长的时候才会笑得那么开心。 殊不知,宋杳的笑是幸灾乐祸式的。 吃完晚饭,聂七被一个电话喊走。 叶和卿、曲静思和喻良歌这三个长辈也没在新家留宿。 他们都是有眼力见的大人,小姑娘的男朋友在这呢,他们不尽快走,难道要留下来当电灯泡吗? 他们又没有阻止小姑娘谈恋爱的想法,没必要不合时宜地打扰他们。 她能享受爱情,挺好的。 陪宋杳送叔叔阿姨去停车场,目送他们上了车,车子开远,陆时序长长舒了一口气。 听到男人的叹气声,宋杳转头,眼瞳蓄着狡黠的笑意, “小叔叔很期待把大家长们送走的这一刻的到来?” 陆时序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没有。” 没有—— 才怪! 在长辈面前,他羞耻得快要爆炸了。 她在长辈面前也不好意思喊他‘小叔叔’,喊的也是‘路昀’。 比他小几岁的聂七倒是在场唯一一个没喊他‘路昀’的,喊的是‘贺哥’,没比喊他‘路昀’好多少。 在那么个,人人把他当贺路昀的环境下,待了三个多小时,他都要把他自己洗脑成‘贺路昀’了。 “说起来,杳杳,我怎么总觉得,你一直在幸灾乐祸?” 男人半阖上眼睑,幽深的眼瞳有危险的暗芒闪过。 宋杳睁着无辜的圆眼,她幸灾乐祸得那么明显吗? “因为你很紧张。” 她歪了歪头,佯装不解,“为什么啊?他们都挺好相处的吧?” 陆时序捏了捏被他牵在掌心中的指尖,“是都挺好相处,但紧张……可能是男方第一次见家长都会有的通病吧。” 他总不能说,他不是紧张,是羞耻。 羞耻得他脚趾都快抠出一座巨型城堡了。 亲昵地牵着手回到家门口,宋杳刚想抬手按密码开门,发现男人比他快了一步。 咔哒一声轻响,陆时序拉开门。 宋杳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对哦,我把家门密码给了你的,你刚刚过来怎么还按门铃?” 她也是脑子没转过来,竟然叮嘱了老父亲给陆时序开门。 陆时序无奈地扬眉笑笑,“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让你的朋友们知道,你和男朋友的关系亲到愿意把家门密码给出去的程度。” 幸好他没直接开门! 不然大家长不一定能对他这么和颜悦色。 听了他的解释,宋杳忽然很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事关于她,他总是格外谨慎。 关上门,宋杳换上拖鞋,把外套一脱,人就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时序知道她喜欢这张沙发。 买别的家具的时候,她都是纠结来纠结去,实在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会征求他的意见。 只有这张沙发,是她一眼看中。 宋杳在宽敞的沙发上咸鱼躺,蓦地,一片阴影将她的上半身笼罩入内。 陆时序端着水杯站到她面前,优越的眉眼蓄着温柔的浅笑,“杳杳给我腾点地方?” 宋杳嗯了一声,往下挪了挪。 陆时序在她示意的位置坐下,不出他所料的,大腿被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枕住。 宋杳枕在男人的大腿上,瞄了眼他端在手里的杯子,“你在喝水吗?” 明知故问!陆时序哑然失笑,“酒。” 他不信她闻不到酒味。 “吃饭的时候开的那瓶白酒还有大半杯,我顺便喝掉它。” 刚刚吃饭,聂七在喻良歌的怂恿下,开了瓶白酒敬了陆时序几杯。 那瓶酒,只有聂七和陆时序在喝,其他人要不就是因为要开车,要不就是因为身体不方便,都没碰。 宋杳倒是想陪他们来两口的,当着长辈的面,到底没敢太放肆。 “我也要喝两口!”现在长辈不在,宋杳蠢蠢欲动的。 陆时序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把杯子递给她。 宋杳双手捧过杯子,坐起来抿了两小口,就又闲鱼地躺了回去。 陆时序还以为她会多喝,没想到杯子还到他手上,杯子里的酒几乎没少。 “杳杳累了?”陆时序有些错愕。 宋杳摇头,后脑勺在男人的大腿上左右蹭了蹭,“没有,我喝白酒很容易上头,不能多喝一点。” 不到五分钟,陆时序就领悟到了,她说的容易上头究竟是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