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月离开,探寻真相,暴露马脚
今天的画廊,就是一个信号。 安家藏品丰富,却从不对外展出。 而在下午三点,会有一场拍卖会。 如此境况,却被现任家主内定为继承者,眼前之人必定不一般。 宁若初晃了晃神,笑:“外祖母找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丑媳妇也要见外婆啊。 “请跟我来。”安峻熙走在前面引路。 宁若初挪动脚步欲跟上,手却被人拽住。 迎上冉云卿那双可怜巴巴的眸,她轻拍安慰,示意她不会有事。 冉云卿才松开手。 走过穿廊一路往南,有一堂。 安峻熙带着宁若初进去,远远地就闻到清新馥郁的香气。 四扇的围屏让宽敞的房间变得有些拥挤,却分出了内卧和外厅两个区域。 屏风上的图案,组成一幅蜿蜒绵长的山水画,绘声绘色。 站在面前,仿佛自己也被带入了那个意境中。 宁若初随着安峻熙绕过去。 里面,正坐着一位白发蔼然的妇人。 头发打理得精致整洁,向后挽成髻,以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镶宝石碧玺花簪装点其上。 耳边是金环镶东珠耳环,看来简洁,实则造价不菲,是被上时代皇帝视为的极品。 身穿立领斜襟蓝绿色袍子,下装是马面裙,胸前佩戴偌大的点翠嵌蓝宝石吊坠。 此刻正双目紧闭,手里捻着珊瑚十八子手串,冥想着。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舟珩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关于安家的事情?” 宁若初摇了摇头。 唯一一次,就是刚才对她的提醒。 安老夫人愁闷地垂下头,“舟珩他,对我们家亲缘关系一向淡薄,想必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 “若非嫁到了骆家,下一任家主非她莫属。只是可惜,最后落了个薄命佳人的下场。”她叹气,心痛难忍。 宁若初一怔,没想到骆舟珩的母亲来头这么大。 外人对安家知之甚少,若非与本家人有接触,无法获悉继承人是谁。 骆家对安家来说意义非凡,有子弟能嫁到骆家,安家肯定是竭力支持,哪怕是继承人。 那位骆夫人已然通过了选拔,但身份矛盾,无法继承家族,只能另选。 根据骆舟珩的表述来看,骆夫人结婚后,下一任家主的选拔还没开始。 毕竟,培养一位继承人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根据日常表现和才能实力,现任家主必会有看好之人。 看来,安老夫人有意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者。 “云渺去世后,一些旧物仍留在这里。”安老夫人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雕花红木盒子,“她的大多数东西,在嫁到骆家后一并带了过去,却把这个留了下来。” 云渺,是骆舟珩母亲的名字。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 有高远之意。 安老夫人起这个名字的本心,是想让她能有远大的抱负,她也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整块由白玉制成的印玺。 “云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商业方面的才能,整个安家也是无人能及。”安老夫人娓娓道来,“不仅开辟了古法化妆品的赛道,还为安家争取到了三处玉矿。” 旧的东西难以传承。 安家曾有人想过靠卖古法首饰维生,奈何手艺人太少,无法进行量产,即便定价高昂,也无法支撑整个家族。 化妆品则相反,且有封建王朝娘娘贡品的噱头,很快就售卖一空。 加上安云渺自身对品质的严格把控,产品供不应求,并由此衍生出了安家自己的品牌。 若说骆氏的帮扶,让倾颓的安家重复辉煌;那么安云渺的举措,就是让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安家迎来一个新的高峰。 安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把红木盒推到宁若初面前,“这是从那三座玉矿里,”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到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国家队之外的拳脚功夫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纷纷想要领教。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 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宁若初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墅里的人知道她身子弱,需要睡眠缓解身体所需,都没打扰。 只是在看到她醒了后,去准备饭菜。 宁若初还有些困乏。 楼下,夜月静立在楼梯旁,笔直的身影看来强大可靠。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大房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参加先生的葬礼。” 如此,倒显得宁若初这个正牌妻子成了外人。 她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就在后天。 看来不是第一批收到的。 宁若初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语气遗憾:“阿珩的葬礼至关重要,我又不懂这些流程,只能交给大伯母了。” 夜月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但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宁若初眼眸微垂,把纸条塞在手包里。 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顿。 “姐。”轻灵的音色夹杂着几分惊喜。 宁听莲走过来,捧着宁若初的双手。 在看到她面色苍白时,眉心微皱,带着忧虑。 “你没事吧?” 宁若初没做应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骆先生去世了,你一定很伤心吧。”宁听莲声音温柔。 宁若初捂着嘴,气息变得急促,一双杏眼已经被水意沁染。 “阿珩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不伤心?” 当年骆舟珩上门提亲,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娶宁听莲。 即便是个假千金,但宁听莲自幼被养在家里,又有父母的支持,手里拿着宁氏的股份。 更别提,她年纪轻轻就举办了多场钢琴演奏会,不仅被著名钢琴大师贺珲赏识,还被媒体报道称为华夏十大潜力钢琴演奏者。 家庭支持、天赋出众、容貌姣好、举止优雅,是京城有名的名媛。 而宁若初,已经被套上了白眼狼的标签。 埃文被她的反应惊到了,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夫人,说:“我们为此感到很难怪。” 珍妮弗闭着眼睛,面容沉痛,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过来,不仅是哀悼骆先生的去世,还希望能与骆氏达成合作。骆夫人现在,应该很需要帮手。” 此话一语双关,但宁若初要给的,却是一正一否两个答案。 她没有说话,求助般看了看凌川。 这点细微的动作全部被埃文看在眼里,他忙向旁边招手,唤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这是我们团队的科研人员,我相信骆氏应该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