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被人掏出来,捧在掌心里的滋味,还真是有点奇妙…… 张无佞有点尴尬,瞧着眼前的少年郎,眉心微微拧起,莫名有点心内不安,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印证在这小子身上。 这小子是谁? 小蘑菇:主,是柳如烟的师兄,这医馆金大夫的徒弟——季博达。 张无佞:关系不俗。 小蘑菇:师兄妹嘛,感情肯定是不一样的。 张无佞:他身上有黑雾。 小蘑菇:…… 看样子,拿东西应该就在附近吧? 可是,会藏在哪儿呢? 尖锐的鸟叫声,刺破耳膜,惊得柳如烟止不住捂住了耳朵,继而满脸嫌恶的瞧着这赤膊鸟,“师兄,你的鸟疯了。” 别说是柳如烟,饶是季博达也傻眼了,“往日里不这样啊?” 定然是被人拔了毛,所以刺激太大,有点精神失常。 “真没用。”张无佞白了它一眼,“毛都保不住,还有脸叫。” 鸟声骤歇。 四下,一片死寂。 季博达睁大眼睛,“如烟,你这鸟哪儿买的,好生厉害,竟然会说这么多的话,还会骂人呢?哦不对,还会骂鸟呢?” “厉害吧?”柳如烟洋洋得意,“不是买的,是捡来的。” 这下子,师兄妹二人都兴奋了,毕竟一只鸟能说这么多话,委实是稀罕,恨不能把张无佞给供起来,完全忽视了那只哭唧唧的,被拔了毛的八哥。 果然,旧爱抵不过新欢。 站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上,张无佞眉心紧蹙,这两个人真的把她当鸟了?等哪天她恢复了神力,看她不吓死这二人! “喜欢嗑瓜子。”柳如烟笑道。 季博达赶紧去拿了一包瓜子,“给!” 两人逗鸟,倒是兴奋得很。 少年人兴致勃勃,终究是带着未褪的稚气,眉目间含着清澈的笑意,尤其是此刻的柳如烟,完全不似在侍郎府时的娇弱与矜持做作模样。 纯真,自在。 小蘑菇觉得主子说的有道理,万年女配似乎真的觉醒了,不想再围着既定的主线走剧情,选择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这天底下的事情哪儿有事事如意? 师兄妹二人对着鸟叽叽喳喳了一阵之后,又开始研究起了药方。 “南方那边现如今闹灾,师父说应该小心处置,这方子是我从古籍上抄录下来的,加上些许自己的改良,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症。”季博达将药方铺在桌面上,“你且看看,查漏补缺。” 有些事,的确需要防范于未然。 柳如烟点头,坐在桌案旁仔细的查看着药方,神情分外专注,好似真正感兴趣的也就是这些,对于侍郎府和赵家那些事儿,全然不入她心中。 张无佞站在桌角,算是看出点名堂来了,在这里的柳如烟比较放松,比较自由,完全没有那股子娇弱与做作的劲儿。 这样的柳如烟,合着她那张绝艳的容脸,其实担得起女主的名头,可在所有故事的设定里,柳如烟永远都是个女配。 好的,坏的,娇弱的,坚强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 设定摆在那里,再优秀再聪明也只是个女配。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公平。 小蘑菇:主,她好像真的觉醒了,不像女二,倒像是要成为边缘人物的路人甲。 毕竟现在的柳如烟,真的是什么坏事都不做,连半点使坏的心思都没了,这不正常,绝对不符合剧情的走向,完全违背人物的设定。 张无佞:话是这么说,可她身边的这位……可能不是这么想的,你看他那眼神。 季博达的眼神不太正常,尤其是看向柳如烟的时候,眼神仿佛能拉丝,那种由内至外的宠溺和爱意,是藏不住的。 小蘑菇:喜欢女配似乎也没什么,只不过到了最后,所有的男主或者是男配,都会倾向于保护女主,心疼女主,舍弃女配。 张无佞:女配可以觉醒,男二也可以,男主也会。 小蘑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小世界的主角和配角全部觉醒,那剧情就会崩塌,导致小世界不复存在。 张无佞:未必。 觉醒而已,只是更自由发挥罢了,不一定会崩塌。 唯有强行改变未曾觉醒的主角故事,才会出现异常,天道才会强行干预! 一如那次。 外头传来了动静,张无佞回过神来,抬眸便瞧见了掀开门帘进来的人。 完犊子,柳夫人?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柳夫人瞧着面色不善,走路都有点带风,可想而知这心里的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烟,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如烟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自己母亲的一顿训斥给骂懵了,“娘?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大夫说你的病已经痊愈,想着今儿让你出来陪我去进香,谁知道你压根不在院子里,我就猜到你可能在这里。”柳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未出阁的姑娘,成日跟男子混迹在一处,可知于你的名声有碍?” 这是事实! 这该死的世道,对于女子的苛刻无需多说,如同枷锁一般牢牢的扣在每个女子的身上,无力挣脱也不能挣脱。 离经叛道的结果,便是没有好结果…… 一番话,说得季博达面色苍白,甚至于比柳如烟更难看,再回头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担忧之色。 他在担心柳如烟,却又无法说出口。 “母亲,我与师兄只是在商看药方罢了,从未有过逾矩之行。”柳如烟说得坦荡,笑盈盈的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娘,您还不相信我吗?” 柳夫人叹口气,缓了缓口吻,“正因为相信,所以才更加担心。你没有这样的心思,不代表旁人也不会肖想。” 这话,是直冲季博达去了。 “柳夫人多虑了,我与师妹……” 不等季博达把话说完,柳夫人已经一个眼刀子过去,打住了他未说完的话,“你怎么想的,我没功夫猜,但只有一句话,万望记在心里。” “是!”季博达行礼。 柳夫人趾高气扬的开口,“莫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如烟虽然是次女,却也是侍郎府的小姐,不是谁都能高攀得起的。” 官家小姐和医馆门徒,傻子都知道两者之间的沟壑有多深…… “我明白。”季博达眼底的光,无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