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他动过刑？” 　　 钟晚晚眉眼之间，皆是冷意。 　　 “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刘二解释。 　　 欧阳为将握着牢房门的栏杆，目光依旧澄澈，如同最初。 　　 他扯出来一抹阳光的微笑：“小晚姐，我没有关系的，我不疼。” 　　 “把门打开。”钟晚晚命令一旁的刘二。 　　 她走进去，轻摸他干枯无光，不再柔顺的头发。 　　 “欧阳弟弟，我救你出去，你再坚持一会，我给你找医生。” 　　 “不用的小晚姐，我已经写过诀别书了。” 　　 欧阳为将笑的坦然。 　　 “我要你放他出来。”钟晚晚看向刘二，辞色严厉。 　　 他的新思想，正是如今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就是一抹光亮，黎明前的曙光。 　　 这下，刘二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 　　 他赶快用袖子擦去，“这可使不得啊，十三姨太，欧阳为将可是交代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要是把他放了，小的也不好交差啊。” 　　 欧阳为将把手在衣服上勉强的干净处擦了擦，然后握住钟晚晚的手，带回她的目光。 　　 他的手很凉，比她的手还要凉。 　　 或许是在这冰冷的地方待久了的缘故。 　　 钟晚晚两手都覆在他手上，尽力带给他温暖。 　　 刘二见到这样的场面，顿时觉得心惊肉跳，赶忙溜出牢房去，在别处巡视着。 　　 也带走了这里其他的警察。 　　 这样的事情，不该是他知道的。 　　 钟晚晚竟然对这个大学生态度不一般！ 　　 比那对军阀父子残杀还要让人震惊。 　　 “小晚姐，我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不用费力气救我出去。” 　　 “可外面明明需要许多像你这样的人。” 　　 欧阳为将声音虚弱，让钟晚晚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不。”他摇头，“总是需要有人牺牲，有人流血的，我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钟晚晚精致的眉眼，似是要把她的面孔刻进心里面。 　　 怎么都看不够。 　　 那双明亮的眼中，带了浓郁的忧伤。 　　 散不去，化不开。 　　 他也反手握住钟晚晚的小手。 　　 现在他说的话，是违心的话。 　　 在今日之前，他自以为没有什么遗憾了。 　　 直到她突然出现。 　　 “我今天是专门过来看你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她说着，哽咽起来。 　　 欧阳为将很想把她搂进怀里，但是他太脏了。 　　 满是污垢，不能把她裙子弄脏了。 　　 “小晚姐，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既然今日还有再见的机会，那么他就用来告别吧。 　　 有的感情，总是要放下的。 　　 钟晚晚想到他的理想，总觉得心头闷闷的。 　　 “现在外面开战了，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有人过来救你的。”钟晚晚安慰。 　　 “不。”欧阳为将摇头，“正是因为开战了，我才写好了诀别书。” 　　 “小晚姐，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刚好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说着，将手从她温暖的手中抽出来，走到墙角处，拿来一张血书。 　　 白色的布上面写满了红色的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布展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叠好。 　　 双手捧起，送到钟晚晚面前。 　　 “如果有一天，仗打过来了，就把这给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欧阳为将还是笑着，但眼角已经有泪水落下，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处。 　　 布满干涸血迹的脸上，有一条淡淡的泪痕。 　　 “我们的人一定会胜利，一定会的！” 　　 钟晚晚郑重的接过来，也说道：“一定会的！” 　　 欧阳为将看着牢房上面，灯光让他的眼睛充满了神采，看起来亮晶晶的。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街头百姓的布鞋够不够穿，那些财阀地主……” 　　 钟晚晚蓦然感到鼻尖一阵酸涩。 　　 她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呢？” 　　 “想过啊。”站的有点久，欧阳为将说话都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