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还是把你打残更省事
绚烂的光芒在漆黑的魔气中炸开,带着冲天之势破开上空浓厚的乌云。 困住柳扶弱的囚笼,以及掐住柳羲和的魔手,都在爆炸中化为齑粉,她们二人却被一层土黄色的光罩包裹,平安无事。 然而,柳羲和却无力地下坠。 柳扶弱冲过去接住了她。 “师姐!” 来不及与柳羲和说什么,柳扶弱就听见爆炸中心,传来裴洛风隐忍痛意,满腔怒火的质问:“为什么?!” 柳扶弱心中一紧,她扭头就看见立在自已身后不远沙滩上的纪清昼。 “纪道友,你带着我娘先走!” 柳扶弱咬牙:“我来断……” 然而,不等她说完,眼前一花。 数丈外的纪清昼与她错身而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纪清昼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还有别的事要做,裴洛风就交给我。” 柳扶弱一愣:“什么别的事……” “比如,你的心结,再比如——” 纪清昼的视线扫过柳扶弱怀中:“你快要入魔的娘亲。” 柳扶弱瞳孔一缩,她低头看去,就见柳羲和不断呕血,周身灵力紊乱,已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娘!你、你……” 柳扶弱惊慌失措,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娘可是柳羲和! 如烈阳一般炽热骄傲的东君道人! 怎么会…… 眼见柳扶弱陷入呆滞,纪清昼不再多言,化为一道灵光朝上空跃去。 绚丽的爆炸光晕中,各色灵力形成风暴搅乱这片天地。 若是实力低微的修士,站在这灵力风暴边缘,会被立刻绞杀变成一堆血沫。 风暴中心,忽然一点如墨的漆黑亮起,似黑洞般张开,吞噬了所有光彩,又在瞬间收缩。 裴洛风浴血的身影在如墨的黑暗中显现,他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更多的是…… 痛苦。 “师姐,你竟然……想杀我?” 他不敢相信,自已记挂了整整八年,魂牵梦萦的人,刚一见面,就对自已使出杀招! 在无数高级攻击符箓的爆炸中,饶是他有魔兽以及各种魔器保护,也猝不及防受了重伤。 甜腥的鲜血在他喉咙口抵着,若非他竭力忍耐,下一刻就会呕出血。 “你在惊讶什么?” 纪清昼疑惑:“你刚出现时,不就质问我,为何撺掇扶弱要杀你吗?” 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虐文男主的脑回路,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裴洛风抿了抿唇:“你在生气吗?” 纪清昼:“?”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气我将扶弱当做你的替身,与她在一起了,对不对?” 裴洛风红了眼睛,“师姐,我以为你死了!” 纪清昼:“……” 裴洛风继续道:“得知你的死讯后,我发誓要灭掉无量宗,杀光当初涉事之人替你报仇,等我做完这些,便去刺骨山寻你的尸骨——” “可那什么都没有。” 裴洛风声音沙哑:“我从刺骨山回来,遇见了扶弱,她的眉眼间有你三分风采,我只以为那是命运使然。” “上天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送来了与你相像的柳扶弱。” 裴洛风说得动容,眼中泪光闪烁:“我将她当做你,保护她,照顾她……补偿当年没能保护你,酿成的祸患……” “好了,打住。” 纪清昼露出难言的表情,打断了裴洛风的话。 她听着聊天群中渔惑的干呕声,叹息:“我果真不该给你机会开口。”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虐文男主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自以为深情的垃圾话,除了催吐毫无用处。 然而,裴洛风闻言,却会错了意,他怔怔地看着纪清昼:“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所以……” 开始后悔刚才对我动手了吗? 即便裴洛风没有说完后半截话,纪清昼看他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来,那一定是让自已起鸡皮疙瘩的台词。 “……算了。” 纪清昼唤出别离剑,“我本想与你随便说几句,为扶弱争取一点儿时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还是把你打残更省事。” 裴洛风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剑光乍亮,似要刺瞎他的双眸。 “轰!” 上空,激烈的交战声如雷声滚滚。 沙滩,却显得尤为安静,只有柳羲和的呕血声。 柳扶弱颤抖着手,擦去柳羲和嘴角的鲜血。 她抱着柳羲和的手,分出一缕灵力探入柳羲和体内,才察觉柳羲和的身体旧伤堆叠,皆是内伤所致。 柳扶弱瞬间明白:“这不是你第一次走火入魔?” 柳羲和没有说话。 “为什么?” 柳扶弱的声音不算激烈。 可仅仅是问出这句话,她的视线就被泪水模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说话……你说话啊!” 柳扶弱见柳羲和依旧沉默,忽然抓出一块边缘锋利的灵石,抵在了自已的脖子上,“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就在你入魔的那一刻去死!” 柳羲和瞳孔一缩,声音艰涩:“……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扶弱,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都要走火入魔了,你还想我怎么好好活?!” 柳扶弱低吼:“回答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对上柳羲和深沉的双眸,瞳孔一缩,几乎立刻明白了答案:“从你辞去门主之位时……对不对?!” 柳扶弱抬高了声音:“从你为了照料我,不再做千机门门主时,你就滋生了心魔,对不对?!” 柳羲和想要否认:“不是这样……” “不要再骗我了!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何时?!” 柳扶弱盯着她,“难怪你不愿与我联手杀裴洛风,你这三年来不止一次走火入魔,灵躯内伤重到根本无法痊愈,早已没了战斗的能力,刚才甚至连裴洛风一击都接不住——” “娘,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柳扶弱泪流不止。 可不等柳羲和回答,柳扶弱手中抵着她脖颈的灵石稍一用力,仿佛是惩罚般,划破自已的皮肉,溢出鲜血。 “不。” 柳扶弱怔怔望着她,眼泪汹涌而出,“我为何要向你寻求答案?其实你和我都知道问题的答案,这也是我们愈行愈远的原因——” “从你辞去千机门门主之位,放弃了自已所热爱的一切,将你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我一个人身上时,我早该料到,你、我、我们——” “都在那一刻发生了改变。”